房屋之内摆放数棺,有几口是竖立摆放,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立着一把铁斧。铁斧上沾满血迹,桌子更是鲜红一片。
而骇人场面并不在棺木停放,修道之人,时常除乱,此等阴间之物所见甚多,自然不会被惊吓。
恐怖之处是头顶悬挂之物。拿丝带悬吊,竟是人体!
并且此人体还未完整,被人活生生成段分尸,头颅、双臂,双腿均同主体分离,那躯干更是被拦腰斩断!
伤口处有血迹干涸之象,渠言细看了数息时间,足足有十具之多!有几具或许停放良久,风干成骨。
若是活人下此手段,那是何等丧心病狂?!若是死物如此作乱,那是多大的怨恨伴身,分尸碎魂,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正当渠言打算走近细细揣摩,突然听的门上禁制被突破,有东西要推门而入了!并且阴气极盛。
渠言正要起势,不料左身旁立着的棺材,口盖打开,一双手把她拉入棺内,棺盖迅速且轻地合上,把她拉入棺内之人用灵力消音。
一前一后,棺材盖板,木门立开。有东西进入了这栋建筑。行步缓慢,但听得正迈步向前。
渠言被那人摁在身后,两人身体紧贴,甚至那人刻意贴近自己。渠言随后感觉,两处柔软贴近自己的身体。
安命!
将自己拉入棺内之人正是一月多前,召百鬼,劫自己的道灵邪君安命。
安命抬头紧盯着渠言,纵使环境灰暗,渠言也可望见安命脸上嘴角弧度的清风。
而后,安命使了下眼色。是何用意渠言自当明了,此处空间尚小,抬上手臂将手指放于唇间给自己作嘘声状,自然很不方便。
外面有阴气盛重的东西,棺木有灵力封盖,自然安命是叫自己不要作声,恐让棺外之物听得声响。
不知为何,见到安命总让渠言感到舒心,初见之时亦是如此,只是尚未如此强烈,但今夜,自己只身前来除乱,门外有百尸暴乱,门内有脏物行走。
自身修为并非高深莫测,这安命此时出现,并且自上次之后,渠言感觉,安命于自己而言无害,如此出现在自己身旁,真叫人舒心。
渠言心中竟有点可以压制的细小欣喜。
安命看着渠言,脸上又显清风,她的身体又往渠言身上靠了靠。
渠言脸上起了些绯红,心生几许羞意。安命的柔软处愈加贴近身体,而自己那两处柔软也紧贴她身,甚至已致有些挤压之势。
二人身长有差,安命呼吸之气,如微风吹拂着脖颈。安命再靠近,她口中微风变化,不再是微风,有些加急。
那刮磨颈部之势愈烈,渠言感到身心均有些酥软。脸上绯红加深。
棺外那东西似乎停止行走,于某处停下。渠言听得有物体被丢上了那桌子,两声重响入耳。
刚刚听得有物体被拖行之音,看来就是那东西所提之物。
铁斧似被提起,有劈砍之声。
外面那东西在干什么?!
渠言联想到刚才入眼之景象,难道,那东西拖行的是人体,而它正在用斧劈尸!
它在分尸?!
果真下一刻便验证了渠言心中猜想,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冲鼻。
渠言心中念道,自己来此除乱,应当出手施法。正欲出棺,木门破开,应是有人用剑斩开。
随后听到脚步声进入,有仙剑腾空出招之声。
有男声大喊:“恶鬼,速速伏诛!”
“这里有作乱凶尸,我们联手将它除掉!”
又有人如此喊道,这声似是号召,果然,号召起效,渠言听见有修士冲入门内。齐齐挥剑攻向前方。
屋内突然灵力大盛,那东西立即迎战,刀剑之声,修士跳动出招之声,偶有几声惨叫入耳。
显然入门修士虽然数量众多,但联手亦不敌屋内脏物。
渠言心想,此等修为,怕不是凶尸如此简单,看它刚才行事,似有自己的心智。
渠言看着安命,示意要不要出手攻击?安命理解了她的意思,但微微摇头,不打算出手。
惨叫声渐渐稀少,此等情况,如不是修士赢了邪物,那便是修士数量已不如刚才。
那阴邪的灵力波动仍然强盛,断然不可能是前者。
此时有一男声带着惊恐,“你……你变得更强又怎么样,已经有除了吴家之外的修士前来,那是更负盛名的仙门,断然能除了你这个贱种!”
“是……吗!”
有一女声入耳,是那邪物出声。这一声断定了渠言之前的猜想。
声落,惨烈的叫声袭耳。
那女鬼除尽了屋内修士,突然拖行的声音又起,她似乎是在将修士尸体拖近木桌。
拖了几具,那女鬼突然放下手中尸体,或者说,手中尸体突然掉落。
她又得迎战了,有人攻进来了!
女鬼又与一修士缠斗,渠言感到来者修为极高。至少高于自己。
女鬼突然大叫一声,似是被重伤了一道。渠言听见木窗冲开之声,女鬼欲破窗而出,但是又是一声叫喊,似是吃了瘪。
这时,棺盖打开,重重砸落地面。安命冲出,出手参战。
随手捡起一片刚才战斗掉落的木片,附注灵力,向前击去。
一声轻响,那修士的仙剑被击落在地,那修士也被攻的往后退散。
女鬼见状,意欲破窗化烟遁走。修士再度起剑,仙剑飞向女鬼,安命将手中木片掷出,仙剑又被木片击退。
眼下场景,渠言有些糊涂,安命出手为何不攻女鬼,反是处处抵挡修士对女鬼的攻击?
虽说她修异道,但是也为修士,不为除作乱女鬼,反倒与正道修士作敌。
渠言也欲挥剑攻击女鬼,但是安命抬手示意她不要出手。女鬼倒是得了运,看了一眼安命,立即破窗遁走。
“见过道灵邪君,在下北陆三清城正道仙门沈家沈耽。”
那人微微躬身作揖向安命行礼,渠言好像看见看见那人嘴角有股阴笑,但是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见过……旁边这位是?”
“南洲浮云城渠言。”
渠言心想,倒是礼貌,问候了在场所有人。自己名气自然不及已然出道的安命,故沈耽不识自己也是正常。
“见过渠小姐。”
“邪君虽是乘邪物之势修得如此修为,但是除乱邪祟应当除之,何故阻我诛邪?”
“你刚刚说什么?正道仙门?也是,你们自然是为正道仙门!”
安命又说道:“是否凡是邪祟,正道仙门均要除之?凡是天下仙门所行之事均是正道?”
“除魔卫道,自然是仙门立世之责。”
“卫的是是什么道?天道还是人道?”
沈耽答:“自然是卫天道!”
安命追问:“既是天道,天生人种,亦生鬼魅,何故人除鬼魅是为天道?”
“天地育万灵,安排何物存世,自有其理,但邪祟作乱杀人是为天道所不容,我等修士自当替天行道,诛邪除魔卫道。”
“天地授意仙门除魔卫道?此外,为何修士除祟即为正道,鬼魅除人即为逆道?”
安命再言:“倘若人行非常道,该不该除?鬼魅有仇该不该寻?若人乱了鬼魅的道,鬼魅除人是否也卫了它的道?”
“如此不合常理......”
安命说道:“何为合常理,你口中正道仙门行畜生之事便是合常理?”
“沈公子,若是你口中的正道仙门行了不齿之事,除了它是不是也是卫了道?”
“想必刚才你也发现了,此女鬼修为高深,心智高熟,自然不是寻常凶尸,已然入邪。难道不奇怪是何怨不散引她入邪的吗?”
渠言还在感慨安命言之有理,此刻便开始困惑。原先消息是称走尸闹乱,入城之后以为是凶尸,现在来看是邪祟的实力是与自己得知有巨大差异,那女鬼已是凶尸入邪。
成凶尸已是怨气冲天,凶尸入邪,那是何等怨恨不散?安命护鬼,以及她与沈耽论道之语句,渠言突然心中摇摆不定自己所行之事何为正何为斜了。
所以,是何怨不散引她入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