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雪上前一步:“张美人,怎么不说话了?”
张紫嫣小声说了一句:“秦王妃,我错了。”
楚寒雪故意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张紫嫣索性闭起眼睛,一仰脖,扬天高呼:“秦王妃,我错了。”
“音量够了,再来两遍!”楚寒雪笑着说。
“秦王妃,我错了。”
“秦王妃,我错了。”
张紫嫣又连说两遍,那别扭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笑了。
永安宫的宫女太监们,平时受张美人的刻薄多,此时心里一股畅快感。但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辛苦。
陆正源冷哼了一声,掩饰了想要发笑:“内什么,皇嫂也长个教训,以后不要乱说话。否则连我们都要怀疑你是针对秦王妃。”
楚寒雪补刀:“张美人,你的总管刘太监也太不靠谱了。你明明给孩子喂了东西,可他却说没喂。要不是宫女说了实话,我就是想救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呢!”
陆正源看着楚寒雪,悄无声息地点了个赞。他也看出来了,刘相对楚寒雪也有敌意。这话说的,一下子就离间了张美人和刘相的关系。
楚寒雪感到一阵惬意,她其实本来想叫张紫嫣大叫三声:“我是猪头。”
也能发泄一下总是被她针对的憋屈。
想想张美人对着天空喊“我是猪头”的那样子,她都想大笑三声呢。
可是,这样做太狠绝,难免被人诟病,才改成这样的。
就在这时,太后派了方总管来。
“张美人,太后命老奴给您带句话。为人且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方总管乜着眼,淡淡地说。
张美人低头敛衽,只敢回道:“媳臣记住了。”
那一刻,楚寒雪有些感动。太后也为她说话了,这是赤裸裸地传递出她很受重视的信号,这样那些人就不敢随便对她有逾越的举动了。
总之,皇上是个好皇上,太后也是好太后。可免不了下面有些人就把事情做岔了。
她不能那么计较。
楚寒雪给太后按摩了一阵,又将煎好的药放凉,恭敬地端给太后。
太后很发愁,眉头拧成川字:“这药闻着都一股腥臭味,喝起来更是难以下咽。哀家不乐意喝。”
楚寒雪知道,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就是要哄。
她便也蹙着眉:“哎呦,不喝这药,那就得一夜枯坐到天亮了。”
“属羊呢,得数到一万多都不能睡着。”
“第二天一起来啊,那皱纹便多了几条。”
“脸上还多了老人斑,啧啧,可难看了。”
“连三皇子都不要你抱了……”
楚寒雪说到这里了,太后便没好气地制止:“行了,哀家喝就是了。”
楚寒雪这才笑了。女人都爱美,更何况是堂堂大晋朝的太后。
“太后,这才是乖病人。咱做大夫最喜欢配合的病人了。”
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响起陆正源的声音,他大踏步地走进来:“母后,您真是偏心。昨天儿子盯着您喝药,您就不喝。怎么她盯着你就喝了?”
他头上围一根总辫,带着红色的抹额,身着团花五龙图案的云锦常服,贵气逼人。眉目清冷,面色无波,让人看见了不敢接近。
总让楚寒雪感觉到禁欲气质。
太后微微一笑:“你要是有她三分耐心,哀家也喝了。”
看着楚寒雪婷婷袅袅地行礼,他喉头滚了一滚:“七嫂,看来母后对你这个儿媳妇比对我还信任。”
太后眼神一滞,嗔怪抱怨:“你要是给哀家找个王妃,哀家会更热情的。”
两人闲话家常之后,太后郑重其事地说:“给你的封号拟好了吗?你也不小了,封了亲王后,赶快立府,给哀家把婚姻大事给办了。”
陆正源不答话,只是对着楚寒雪还礼道:“七嫂勿怪,母后现在变啰嗦了。”
两人的目光碰了一碰,楚寒雪的脸不由得发烧起来。陆正源一向冷清的眼中有几分温暖的笑意。
楚寒雪微微一笑:“哪里话。母后操心九王爷的立府、娶王妃,那是母亲对儿子的一片舔犊之情,九王爷不要辜负了才是。”
陆正源却“哼”一声,抱怨道:“那些高门贵女,个个都装的不行,吃饭就吃一点点,跟个猫似的,问她们读了什么书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那些女子对外界都一无所知,娶了后,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有一个瞧着顺眼的。母后不要老是逼迫儿子,儿子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一个人清净过着。”
听到楚寒雪抱怨贵女们无知,她没有来地想起他说的“你的见识是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及的”,脸就一下子红到耳根。
却感到一道温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却是陆正源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只好别过头去。
方总管不知其中关窍,在旁边说:“九王爷太过了些。皇上像您这个年纪,侧妃都有三四个,还生了两个皇子,你却连个通房姬妾也无。”
太后一摊手,无奈地说:“皇儿难道要出家?如若不是,府中没有正妃,谁来帮你照应?京城里贵女甚多,你一个都瞧不上不成?哀家瞧着右相家的三女儿就不错嘛,美貌无双,还有大理寺卿家的二姑娘,也才名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