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能喝,”随着一声断喝,匆匆赶来的小方利索地将方嬷嬷手里的药扫了出去。
药液泼在地上,呈现诡异的墨绿色,这一看就是毒药无疑。
方嬷嬷见儿子来了,凄苦地一笑:“孩子,你活着娘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飞云随后匆匆赶到。
“侧夫人,你要做什么?”飞云喝道。
张暮烟见飞云来了,一阵心虚涌了上来。但须臾之间,她就想好了说辞:
“方刚给王府后山种果树,贪墨三两千银子。方嬷嬷管教儿子不力,愿意代替儿子去死,也是慈母心肠。”张暮烟解释道。
飞云一挥手:“侧夫人,是否贪墨,这可由不得你。来人,将方嬷嬷和方刚都带到金玲阁去。”
几个随身的人,将两人带下去了。
张暮烟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
飞云看着她冷冷地说:“侧夫人难道忘了吗?现在是夫人管家,这些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身体虚,还是养着比较好。”
张暮烟颓然地坐在地上,指着飞云说道:“你,你……”
飞云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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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阁,方嬷嬷和儿子正跪在楚寒雪面前。
“老奴真是没想到,侧夫人如此恶毒,竟然拿老奴的儿子要挟。”方嬷嬷气愤不已,“要不是夫人您及时通知飞云去救老奴儿子,老奴这条命肯定没了!”
想到以前为张暮烟做了这么多事,张暮烟一点都不看旧情面要她性命,方嬷嬷就心酸不已。
小方汗如雨下:“夫人,小的这才知道,那给小的提供种苗的人,是侧夫人的远房亲戚,他们设了个套子让小的钻,以此来威胁娘的性命。”
楚寒雪冷静地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方嬷嬷,你跟小方这阵子暂时去乡下的庄子里待着吧。她不是说身体虚弱么,没办法找你们的。”
说罢,楚寒雪塞给他们一些银子,两人推辞不要,她再次递给他们。
两人眼含热泪,道谢不已。
方嬷嬷连包袱都没好好收拾,带着儿子飞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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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雪从管家老刘那里拿到钥匙,召集全府下人集会。之前,张暮烟一味打压异己,将府里的肥差都分给听话的,或者有关系的,众人心里都不甘。
那些老实不会耍滑头的,便让他们累死累活的,真正出力的是这些人。有关系的就吃香喝辣不干活,没关系的就累死累活。
楚寒雪一来,就打破了这种不公平。
她先说:“我打算将府里能产生进项的地方,分给各位承包。诸位都在府里多年,我是初来乍到,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听说能承包,众人都称极好,却有一个婆子叫:“夫人,老奴觉得这样做不合适。”
这婆子不是别人,正是管家老刘的老婆刘婆子。
男人是管家,她在府里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当初张暮烟管家的时候都对她头疼的不行,只好把管理花园的肥差给了她。如今楚寒雪一来,就让她只负责管理,具体事务不让插手,都分给下面的人承包了。
王府的花园有四十多亩,里面不仅种着奇花异草,还有十多亩地种着水稻、小麦、高粱。这些都是没有定数的,到了时节,除了府里人吃一小部分,刘婆子就将花园里的鲜花卖掉,种的地里的收成也卖掉,收到自己囊中。
没想到,楚寒雪一上台,就将这个惯例打破了。她的肥差没了,心里能舒服吗?
“哦,有何不合适?”
“夫人,这也忒小家子气了。”刘婆子不满地搓着牙花子,“府里的后山、大湖、花园,每年的收入也就那么点儿,还拿来换钱,这要是外人知道了恐怕要笑掉大牙,还以为府里不行了。”
楚寒雪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本账目:“哦?那你打算把这笔钱给贪了么?我这里有一份账本,就按最保守的来算吧。去年,湖里出产三千多斤鲜鱼虾蟹,府里自己吃了两百斤。剩下的三千斤,就是五百两银子。这还不包括新鲜莲藕、莲蓬、水八仙卖出去的钱。
而你负责的花园,四时花卉也产了两千多斤,几十亩地能产米面三千多斤,值四百多两银子。过去这些年,这笔银子在哪里?你是最清楚的吧。
以前这些都便宜你了,你还不知足吗?
还有今年,后山的果园有一部分果子挂果了,那都是钱。这笔钱,你打算自己拿吗?”
众人惊愕地看着楚寒雪。谁都没想到,王妃考虑问题竟然这么细致。更是没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园子,竟然每年能产出这么多钱。
一番话,吓的刘婆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顿了顿,才勉强反驳道:“夫人,那只是理想状态。一般情况下,是卖不出这么多钱的。”
她刚说完话,才自觉失言,后悔地捂住了嘴巴。
“哦,看来你以前没少卖是吧?那你告诉我,一般情况下,都能卖多少钱?这笔钱供你买了第几套小院啊?据说,你们家已经买了七八套小院了,啧啧啧……”
刘婆子一句“这,这……”,说完,便脸色发白,瘫软在地,死活不开口了。
管家老刘气愤地走过来,狠狠地扇了老婆一巴掌:“混账老婆,你没有脑子的吗?”
他之前靠着这些肥差,早就发家了。这都是王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的,如今王妃看到了要收回,他即使再难过,怎么能不见好就收?
可自己家的蠢老婆,还嫌不够暴露,跳出来有意见了。
真是没脑子!
说罢,老刘恭敬地对楚寒雪下跪:“夫人,我家老婆子说话口无遮拦,您不要计较。”
众人都含着愤怒望着老刘,老刘吓的头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