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这张暮烟什么来头?说实话。”楚寒雪沉下脸来,质问雨晴。
雨晴原本懒怠理她,但想着说了也无妨,便直言相告:
“据说,侧妃跟王爷早就两情相悦,但她是五品官的庶女出生,身份低微,只能做小。新婚后王爷出事,这两年她不离不弃,王爷也很感激。偌大的王府,一直是侧妃主持的。”
“哦?那王爷是怎么受伤的?”这是楚寒雪最关心的问题。
“听人说,侧妃婚宴上,有人说有急事要禀告王爷,将王爷骗走。之后,对王爷痛打一番,专门对着腿踢,醒来后王爷的双腿就断掉了,药石无医。自那以后,王爷性情大变。后来,王爷查出来,这几个人都承认是你爹派来的。”雨晴随口说。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都这么得罪王爷了,还想有好日子过?
接下来的事,楚寒雪也知道了,这几个人在牢里就畏罪自杀了。
但楚寒雪不信。
说是自杀,恐怕没那么简单,搞不好是杀人灭口。
而且,原身的父亲说是因谋逆自杀的,但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而父亲所谓的谋逆之罪,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其中大有古怪。
一阵饥饿感打断了楚寒雪的思绪,她朝院子外叫道:“周嬷嬷,还有饭菜吗?”
管事的周嬷嬷叫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主人了?别我给找事好不好?马上就拜堂了,吃什么饭菜?吃得油光嘴滑的人家还以为新娘是耗子成精!”
说罢,端给她一杯已经凉掉的茶,重重地磕在桌上,一脸的不耐烦:“喝点水就罢了。”
楚寒雪端起茶,喝了一口茶,冻得她直哆嗦,仿佛更饿了。
“可是我还是很饿啊!”楚寒雪不甘心地说。
早上起来,就一直没吃东西。
被这些王八蛋轮番折磨,现在快要饿死了。
丫鬟雨晴瞪了她一眼:“饿什么饿?饿死鬼投胎吗?你要吃东西,上的妆弄花了怎么办?忍着吧!”
楚寒雪心里一阵气愤,一阵委屈。
她真想跟这两个不省心的下人翻脸,但随便一动,胸口的伤就狠狠地疼。
忍着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饿着,又带伤,楚寒雪觉得自己比死掉还难受,走路都打飘了。
“哭丧着脸做什么?大喜的日子,你得笑!”丫鬟雨晴一点都不客气。
“我又饿又有伤,哪里笑的出来,要不,你扶着我点儿。”楚寒雪虚弱极了,差点栽倒。
雨晴一脸不情愿地扶着她,连拖带拽的。
肚子咕咕叫,身上带着伤,当天晚上,楚寒雪就跟陆清明拜了堂,成为正式夫妻了。
陆清明是个失势王爷,根本就没几个宾客上门,婚礼也办的简单。叩拜了几下,就算是礼成了。
楚寒雪实在是太饿了,拜堂的时候,没忍住,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有宾客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呦,这新娘子拜堂怎么发出这种声音。”
“啧啧,新娘子肚子饿的这样快,恐怕食量大如牛吧。”
“王爷,你以后得想法子了,新娘子这么能吃。”
陆清明的脸一片寒气:“贱内让大家见笑了。”
楚寒雪蒙着盖头,看不到陆清明的目光,却能感受到周围的人不怀好意。
她能怎么办?忍着呗。
待宾客散尽,陆清明冷冷地说:“楚寒雪,婚礼上你就出了这么大丑!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你别想摆任何正妃的谱子。滚回你的水云阁,没我的命令,别想出来!”
楚寒雪愣住了,她没想到逃过了被杀,却逃不过被禁足。
新婚之夜,该是普天同庆才是,但楚寒雪的洞房,却没有一点喜气。
大红喜帕之下,娇羞的新娘,静静地等待她的良人。已经到后半夜了,陆清明才姗姗来迟。
“别瞅着太后赐婚,本王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本王是被迫娶了你,不会尊你为妃,而是要慢慢折磨你。本王活着一天,你就得在这王府里捱一天。大婚之后,你就禁足吧。”陆清明的眼中流露出一缕怨毒。
喜帕下的楚寒雪,闻言一惊,急忙取下喜帕,问道:
“王爷,你怎么能这样?”她知道陆清明不会善待自己,但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留情面。
“本王这辈子,就让生生熬死。”陆清明的语气越发狠厉,过于激动,他声音都有些变了。
说完,甚至不等楚寒雪分辨,他就狠狠将楚寒雪推到在地,之后推着轮椅走了。
楚寒雪痛叫一声,倒地不起,心里暗骂对方是个神经病。
这个神经病力气很大,推的部位,就是刚刚才扎了刀的伤口,把那还没愈合的伤口给弄裂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拼命挣扎着起身,伤口仍是钻心地痛,血又流了出来。
如果不处理,她恐怕又要死了。
楚寒雪知道陆清明不会善待自己,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不顾她的新伤口,如此对他。
这人,真的好阴狠!
她身上的伤口很疼,更可怕的是,还不知道这名义上的丈夫会怎么对待自己。
但她想,只要能保住性命,别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她要做的是低调生存,寻找机会逃出王府。
可现在最基本的是,她得吃点饭。
一阵低血糖休克的感觉袭来,她差点站不稳。
听到动静,丫鬟雨晴进来了。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楚寒雪虚弱地压着伤口说:“伤口裂开了,都是血。还有我很饿,给我点吃的。”
雨晴查看伤口,看到刚流出的血浸染了包扎的纱布,也有几分惊慌:“奴婢去给您找药。”
虽然她很不屑这个主子,但人若死了可不是玩的。
再次裂开的伤口仍在流血,无声无息间,又累又饿的楚寒雪便昏死过去。
昏睡中,她又见到了熟悉的实验室,实验室是配备来做大型手术的,一切药品和医疗器具一应俱全。
她给自己做了紧急止血,随后注射了消炎针。她很快恢复了。随后,悠悠醒过来。
眼前,放着周嬷嬷送来的残羹冷炙。
一条鱼,那鱼好的部位都被吃的差不多了,只留着尾巴的一点肉。一个青菜,叶子大半是黄的,可知肯定放了很久的。这两个菜,一看就不新鲜。旁边还有一碗带着馊味的米饭。
不消说,侧妃张暮烟在府里一手遮天,这水云阁的雨晴和周嬷嬷想来也是听她的调遣,在这样折磨她吧。
尽管上辈子,楚寒雪宁愿饿死也不会吃这样的饭菜。
可现在自己有选择吗?
她虚弱极了,勉强端起饭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的太急,眼泪都迸出来了。
合着心酸和血泪,她填饱了肚子。
那一刻,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不会再让自己饿肚子!”
吃饱之后,就是一番思量。
这个叫做雨晴的丫鬟,肯定是陆清明的耳目,医疗空间的事必须保密。
否则知道她恢复的这么快,肯定会第二天又来折磨她。
既然他只是想生生折磨她,暂时不会让她死,那她就装痛苦好了。
但这还不够,她还得查自己的父亲死亡的真相和陆清明断腿的真相。
可这就难了,毕竟陆清明怎么会轻易给他自由。
等等,她有医疗空间,可以检查一下,陆清明的腿是否能治。
陆清明似乎提过,他腿经常会剧痛,那就是说,他的腿是有知觉的。
这多半能治,如果治好,得到陆清明的谅解,就好办多了。
烟火阁内,侧妃张暮烟,一夜无眠。
她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地抚摸着怀中的猫咪,俏脸上带着泪痕。
“夫人,已经是三更了,您该安置了。”丫鬟焓儿温柔地规劝。
“王爷今天大婚,那个狐媚子进门,我能睡着吗?”张暮烟的脸上滑过一阵悲伤。
“可是,王爷最宠爱的一直都是您,即使有了正妃,也不能动摇夫人的地位。”
“这可难说,”张暮烟的脸上忽明忽暗,“这女人,是太后赐婚,而且还长的倾国倾城,王爷的心只怕会被她勾了去!”
“王爷腿已经瘸了,又不能人道,夫人您何须担心......”焓儿脱口而出。
张暮烟脸上闪过一阵愤怒的表情,一巴掌甩了过去:“你胡说什么?”主人的事,岂容一个丫鬟任意置评?”
“对不起夫人,我是一时心急才乱说的。”焓儿“扑通”一声跪下去,捂着脸十分痛苦。
张暮烟计上心来,温和地摸摸焓儿的面颊:
“疼吧?你去打听下楚寒雪的生辰八字。我要试试王爷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另外,把宋大夫叫来。不,先叫方嬷嬷。”
“是。”
方嬷嬷,也是王府的老人,听到侧妃的命令,匆匆赶往烟火阁。
夜这么深,方嬷嬷心中甚疑:“夫人,您叫老奴来所为何事?”
“方嬷嬷,本夫人待你如何?”张暮烟突然问道。
方嬷嬷一愣,随即郑重地说:“夫人对老奴恩重如山。”自从张暮烟嫁过来之后,就以王府女主人自居,对她这个管家嬷嬷刻意笼络。
“可惜,可惜啊,”张暮烟垂下两滴泪来:“王爷花费一万两白银,从西市买了个女人回来,之后太后就把这个赐婚给了王爷,就是新娶的王妃。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转眼就骑到本夫人头上,成了正妃。我一见那女人就知道,王爷一定会被她勾走。”
方嬷嬷立即上道地说:“夫人,您这就是说笑了,论美貌,这大夏朝还没有几个能及得上夫人的。”
张暮烟叹了口气,拿出一副画像,递给方嬷嬷:“您看,这就是王妃的画像。”
方嬷嬷一看,倒吸一口气,这女人果然长的明艳动人,不怪王爷心动,连自己这个老婆子看了也喜欢。
她明白了侧妃的忧虑,便拍着胸脯:“夫人请放心,老奴主管整个王府的下人,定不会叫那个狐媚子好过。”
张暮烟说道:“方嬷嬷,那就全拜托你了。”
方嬷嬷频频点头。
“焓儿,交代下去,以后方嬷嬷的月钱从一两升到二两。那多出来的一两,算到本夫人名下。”
方嬷嬷满是皱纹的脸,绽开了一朵菊花。
新婚之夜,陆清明并没有去找侧妃张暮烟。
毕竟,王府里面有宫内的眼线,他只好在水云阁旁边的书房歇息。
书房里,秦王陆清明轻轻揉着自己的双腿。飞云走上前来帮他揉。
“王爷,可是腿疾犯了?”
“不妨事。飞云,这王妃新婚就失仪,需好好看管别出去丢脸。你派人将王妃看紧,一举一动都要跟我报告。”陆清明低声命令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