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遥明白他的为难,笑道:“钱大人不觉得此案过于难查么?若是可以,我愿意帮钱大人出些力,家父好歹也是大理寺卿不是?”
周云遥对郑必没有丝毫好感,即便是为了囚禁之仇,拉他下水也并无愧疚。
钱三被说动,一咬牙点了点头,抱拳道:“那有劳郑小姐了,但是还请郑小姐不要随意向别人透露案件细节”
“自然”
她也不想再多生事端。
钱三离开了,周云遥看着他背影,淡淡一笑。
这钱三显然还是把陈定的案子当成了普通的仇杀案,若他查到此案可能事涉朝中官员,怕是要比现在头疼百倍了。
……
但事态发展并未如周云遥所料想的那样。
“抓到了???”
周云遥皱眉看着钱三,距离那天不过两日,钱三就告知周云遥这案子了了,凶手是那陈定的一个邻居,叫孙文,嫉妒陈定才痛下杀手。
“我们本是按照郑小姐的提醒查着两年前陈定参加科考的相关事宜,没想到那孙文就自己找上门来认了罪,还将那日使用的弓弩呈了上来,经过比对,和陈定背上那支箭是一样的,他的证词也和那日我们了解的情况一致”
就这么简单?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是不对。
“钱大人,您不觉得这案子太过顺利了么?你们明明什么也没查到,这人就上赶着自首了?弓弩哪来的你们问了么?一个普通人当街杀人还逃得毫无踪迹,您不觉得可疑吗?”
“呃…”
钱三沉默了。
周云遥道:“我要见孙文”
“郑小姐,恕我直言,您见了他又有什么用呢?您还能替我们查案不成?”
钱三看起来还是满脸不情愿,周云遥眉眼一弯,笑得狡黠:“说不定呢?钱大人,我父亲对此事也是颇为在意…”
周云遥再次坑起了郑必。
“好吧”,钱三最终还是妥协了。
……
周云遥来到了府衙牢房,阴冷的牢房里,一个双眼无神、头发乱糟糟的男人穿着囚衣,正蜷缩在角落里昏睡,钱三告诉她这就是孙文。
“把他弄醒”,钱三对狱卒吩咐了声,又笑着看向周云遥,“郑小姐稍待片刻”
狱卒领了命打开牢房门,把人叫了起来,孙文迟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短暂停留在周云遥脸上,顿了下,收回视线任由狱卒将他拉起来。
周云遥并未错过他的视线,心头疑惑却没有开口。
钱三道:“孙文,这位小姐有话问你”
孙文沉默着点了点头,狱卒出来后就将牢门再次锁上。
周云遥对钱三道:“我单独问他,钱大人先出去吧”
钱三眨了下眼并未立刻应下,周云遥静静看着他,钱三尴尬一笑还是出去了。
孙文走了两步来到牢栏前,与周云遥沉默对视,周云遥默默下了判断:
看起来二十二三年纪,气质倒是像个书生。
“你杀了陈定?”,周云遥开门见山。
“…是”
“为什么?”
“嫉妒”
“用什么杀的?”
“弓弩”
“你认得刘知世?”
“认…不认得”
周云遥挑眉:“嗯?”
前面的问句太稀松平常,孙文也是被问了太多次,放松了警惕,结果就被套了话,孙文目光一凛:“倒是小瞧了郑小姐,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的确知道的不少,孙公子也是瞒了不少吧?”
“是,但那些与案情无关,陈定的确是我杀的”
周云遥道:“与刘知世无关么?”
“自然无关”
“若当真无关,你又为何要心虚改口称不认得?”
“……”
孙文目光终于有了明显波动,周云遥观他神色,明白自己猜得没错,这事儿果然没那么简单。
露了破绽,孙文大概也已有了防备,想再套话应该是套不出来了,周云遥也不再多留,转身就要离开。
“郑小姐留步!”
孙文急切喊住了她,周云遥停下脚步看他,孙文道:
“郑小姐…我有话告诉你”
……
周云遥走出牢房,钱三立刻迎了上来,期待开口:
“郑小姐可有收获?”
周云遥深深叹了口气,手按上钱三肩膀,脸上尽是失望:“是我想多了,人还真就是这个孙文杀的!钱大人,你是对的。”
“啊?”,钱三苦着张脸,“郑小姐可真有趣…”
周云遥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她刚才突然才意识到,钱三始终在阻挠她,分明是因为就此结案对钱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少了一桩案子,又不会得罪可能牵扯到的官员,她若真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钱三,说不定钱三还会反过来阻止她继续查下去
钱三送周云遥出了府衙大门便回去了,周云遥心不在焉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些奇怪动静。
有人跟踪她?
“谁!?”
周云遥偏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钻进小巷中。
这里可是府衙…总不能出什么事吧?
周云遥下了决心,立刻加快脚步跑过去追,她反应已经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背影,那人转身就进了更深的巷道。
她握了握拳,想起孙文的话:
“郑小姐,这座府衙,是被监视着的…你在这里,什么也问不出的”
“孙公子又为何觉得我可信?孙公子之前见过我?”
“…郑小姐的确敏锐,现在我没法告诉你这些,但可以说些别的,在下给郑小姐一个忠告,刘知世的案子,别再查了。”
最后四个字孙文说得极为郑重,又隐隐包含威胁之意,对上孙文冰冷视线,周云遥无端生出寒意。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
“别再查了?我偏要查”
但肯定不能再通过府衙调查,去孙家附近看看可能会有些线索。
【宿主尝试行动推演,正在根据已知信息进行推演…得出结论:危险度为20,轻度危险】
刚刚追了个人,还没彻底缓过神来,系统就毫无征兆又出现,周云遥无奈:
“那个系统,我们商量一下,下次你出声前能不能给个提示?”
系统道:“这种与你的能力有关的提示是自动触发的”
“能力?推演…又是那个模拟推演?”
“是”
周云遥扶额:“这模拟推演到底包含了多少东西?”
【正在查询…宿主已解锁:关系推演,行动推演,未解锁:无】
“那…这个行动推演能不能推演对方行动?比如那个刘知世的行动”
周云遥试图走捷径,系统道:“这些信息都是根据已知信息来的,你知道多少信息,就能在此基础上给你推出些新的信息”
周云遥若有所思:这话的意思…倒也没否认。
这么说来,待到日后她知道更多消息,这个能力一定能发挥出乎预料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