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短暂结束以后,周云遥心事重重回了正安侯府。
夜里,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还是实在想不通,若真如她所猜想,郑宜安出逃的原因是郑必想要对她下手,那陈定招惹的人究竟得有多大背景,大到让郑必要用这种手段掩盖?
可若那人真是靠山强大,又为何拖了两年,直到今天才对陈定下手?
左右是睡不着觉,周云遥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出了弄月轩四处闲逛。
在一棵树下,她看见了熟悉的人。
“你也没睡吗?”
周云遥走到卫敛身边坐了下来,卫敛正抬头看着月亮:“嗯”
又是沉默,周云遥偏头看了眼卫敛,他今天的确沉默的反常,自从陈定死后就是这样…
“卫小侯爷,你今天意外的安静啊。”
卫敛清咳了声,一本正经:“我今日第一次见到杀手,吓到了…”
“……”
直觉让周云遥并不相信,她知道是卫敛不愿说,索性也就没再纠结。
“周云遥…”,卫敛语气严肃了些,“你还是别再管陈定的事了”
“为什么?”
“你知道陈定科考那年,上榜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小侯爷不是说与你无关,竟也偷偷调查了?”,周云遥并没有向卫敛透露陈定科考的事。
卫敛摸了摸鼻子:“闲来无事,随便查查…”
周云遥无奈笑了:“对,随便查查,小侯爷请说”
不得不说,这消息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知道的。
“那年上榜之人,许多都是权贵姻亲,其中最为耀眼的,当属那年的新科状元,刘知世,按照惯例,新科状元入翰林院为修撰,刘知世最初也的确是依着惯例做了修撰…”
“但他升官的速度实在出人意料,短短半年,他就从一个六品编撰做到了五品侍读,如今距离他科考不过两年,已经官至三品侍郎”
“…有何不妥?”,周云遥对品阶实在没什么概念,疑惑偏头看卫敛。
卫敛微微一笑:“你可知你的父亲,大理寺卿郑大人是几品?刘知世科考那年不过弱冠之年”
“三品…”,有了直观对比,周云遥明白了卫敛想说什么,“小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个刘知世,短短两年做到了和我父亲同品阶的官职,本事不小,或者说背景深厚?”
“嗯…背景的确很不简单,而且据我所知,那个陈定所招惹的,有很大可能就是这个刘知世…”
周云遥面色凝重,双手环抱住膝盖,将头靠在了自己手臂上,有些迷茫,无论是为了郑宜安和陈定,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她都很难让自己置身事外。
可是那些未知的危险,她真的可以面对吗?
之前她觉得那些人绝不敢在京城中犯下恶行,可如今陈定的死已经说明了,他们是真的胆大包天…
氛围逐渐沉寂,一只手按在周云遥肩上,她微微一愣,偏过头去,卫敛笑的张扬,眼神中的光亮得惊人。
“放心吧,你走投无路时,本侯会考虑大发慈悲救你一命”
笼罩的愁云与阴霾仿佛突然被驱散了些,周云遥抿唇一笑,抬手抱拳:“那就提前多谢卫小侯爷了”
“别,还不一定救你呢”,卫敛挑了挑眉,伸手制止了她,“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位林小姐之后派人送了报酬来,我算了算,加上帮你打了一顿冯究,刚好你还剩下这些…”
卫敛从怀中拿出一吊铜钱,塞在周云遥手中,然后就心情颇好起身离开了。
周云遥:“……”
“你最好别指望卫敛救你,他自身难保”
系统声音突然出现,刚准备也起身回屋的周云遥吓了一跳。
“你怎么总是突然出现?”
“……”
周云遥已经习惯了突然没有回应,平静道:“我现在想想,郑宜安的死和郑必说不定关系没我想的那么大,应该是和那个刘知世关系更大些”
“还有,赵越考验我的时候,你为了我顺利过关,直接给我解锁了新能力,你一开始明明告诉我是要靠点数解锁的,是在骗我吧”
“之前我被关在郑家时也是,想要你陪我闲聊,用的理由是没人聊天,影响我心态,没法完成任务,你就出来了,对你们来说,我完成任务是不是很重要?你们不会让我轻易就死了吧?”
系统:“……你想说什么?”
周云遥摆烂:“看来你是默认了,我现在又遇到难题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些刘知世的情报?”
系统:“刘知世,男,二十七岁,刑部尚书,属六皇子党,与男主赵越阵营对立”
周云遥:“……真够敷衍”
敷衍二字周云遥不过随口一说,毕竟有了六皇子党这一条信息,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
系统直接当了真:“要么自己想办法,要么摆烂等死”
系统说完之后,就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状态:
【温馨提示:宿主剩余点数:12】
六天…六天查清陈定的案子吗?周云遥有些麻木。
陈定、郑宜安、刘知世,那个玉香楼弹琴的女子和这案子会有关系吗?
刘知世姓刘,和吉安郡主刘锦又会有关系吗?
【宿主尝试关系推演,正在根据已知信息进行推演…得出结论:有关】
周云遥:……?怎么得出结论的?
“不对,这是什么新能力吗?”
系统:“模拟推演能力早就解锁了,你没有全部尝试使用”
模拟推演…的确是有推演两个字,只是被她忽略了。
周云遥冷笑甩锅:“没见过你们这么坑的系统,什么提示也不给”
“这个有关指的是那女子还是刘知世和吉安郡主?”
【刘知世与吉安郡主,有关】
若是如此,这个陈定的死会和吉安郡主也有关系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卫敛的自身难保,又是什么意思?
周云遥脑中一团乱麻,烦躁的站起身回了房。
……
正安侯府门前。
“您再想想?”
“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真的?”
“真的。”
“卫小侯爷,我们实在是什么也查不到…若非如此,我等岂敢扰您清闲…”
第二天一早,钱三出现在正安侯府,苦巴巴看着卫敛。
卫敛揉了揉眉心,很不耐烦:“本侯说了一百遍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本侯也只是路过。”
钱三不敢纠缠,却也不想走,这案子实在是难办,那凶手选了个人流极大的地方,显然想让这案子热闹起来,这案子也的确是热闹起来了,他们不得不全力破案。
想到这,钱三更加难受:
“那卫小侯爷可知那日与您同行的郑家小姐在何处?小的去大理寺卿府上没找到郑小姐,还被人赶出来了…”
“我在这里”
周云遥一大早就听平儿说门口有官府的人找上门,她猜到是这些人是为了什么,就赶了过来。
钱三见了她,脸上终于升起希望,三两步跑到她面前。
钱三道:“郑小姐,可算见着您了,您再仔细想想,对这陈定可还有什么印象?”
周云遥笑:“的确是又想起来一些,他提到过两年前的科考”
“科考…”,钱三皱眉苦思。
“我想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钱三喜笑颜开,感激道:“多谢郑小姐给了我等调查方向”
周云遥点了点头:“钱大人,这事儿对我来说也挺重要的,若是日后有了进展,劳烦钱大人告知我”
“这…”,如她所料,钱三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