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宠溺般紧了紧怀中的婆娘,脸上溢满了然于胸的表情,抬起头,看着火光中时不时被花儿两姐妹舞姿逗得开怀大笑的族长,又看了看目光一直锁在族长身上的二牛,低声道:“让你有心思操心别人的婚事,是我的失职。”
果儿不明所以从两人身上收回目光,抬头看着明月。
明月把放在她腰间的手缓缓地、轻轻地打着圈往两座山峰靠近,那温热手掌所到之处似在她皮肤上放了一把火,燥热、舒麻又让她怀着无比期待。
而明月眼底似装进了院落中的篝火,烤得她全身发烫。
“啊~”明月起身弯腰用力一抱,她整个人猛然撞进他胸膛。
她红着脸,眼睛快速扫视了一周,好在,没人注意到她两。
“睡觉了。”明月低下头,笑得邪魅。
她痴痴看着清瘦脸庞上盛开爱意的明月,全身血液在他的注视下沸腾。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心脏跳得像是只欢快的小鹿。
在上一段婚姻中,她从未感受到爱意,从未享受过丈夫的温存,更别谈宠溺。
甚至,她一度恨母亲把她生为女孩。
生而为女,一过十二岁她就被迫把童真全退去,身边不断有人告诉她,那天受了一棒子之后,她就要蜕变成婆娘、母亲。
一棒子的事让她日日担忧,提心吊胆,她从不想过母亲那般凄苦的生活,父亲对母亲白天肆意打骂,晚上母亲凄厉的哭叫声响亮整个部落。
时间久了,她渐渐摸清楚了母亲哭叫声的程度,月初稍轻,月末沉重。
部落里与她一起出生的小姐妹,逐渐都有了弟弟,她还是孤零零一人,她曾问母亲:为何不给她生个弟弟?
母亲无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许久许久,腹腔中吐出一句如藏在深深幽暗洞穴中的虫鸣:“苦命的果儿。”
后来,母亲永远消失在森林里。
自此以后,父亲所有的喜怒哀乐全落在了她身上,慢慢地她的痛感越来越弱,笑容从她脸上从此走丢。
再后来,她莫名挨了一棒。
她以为她解脱了。
可她,却忽然懂得了部落上空母亲凄厉的哭叫,懂得了父亲对母亲的打骂已经是轻的。
她的眼神与母亲一般无光了。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过着,她终有一天会如母亲一般消失在森林的苍翠之中。
一场山洪,结束了她夜间的凄凉。
从那以后,她成了一具无灵魂的躯壳,日日机械重复着与昨日无异的劳作。
明月的出现真如他名字一般,如日月之光照射入她心房,一点一滴温热着她早已冰透的每一个细胞。
恍惚间,唇间传来温柔的温热,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抬起头迎着那两片柔软霸道的探索。
呼吸渐重。
燥热难抑。
衣裳累赘。
浓重呼吸声中伴随着清脆的啾啾声,忽然,她那双四处游走的双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你……妖精,想干嘛?”
黑暗中,她清晰感觉到她嘴角上翘,满脸发烫,满心荡漾:“我在上。”
“哈哈哈哈,嗯!”
晚景旖旎,长夜无眠。
亦悠然在各种敲击声中醒来,伸着懒腰走出屋子,部落里的人早已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日常劳作。
院落中一角,两只野鸡带着小鸡扑棱着翅膀追击着一只飞虫,她想飞虫一定是感受到了死亡威胁,不然不会慌不择路撞到了鸡窝的柱子上,让尾随而至的小鸡有机可乘,啄着它脖子一伸吞咽下肚。
晓晨带领着山河、小山在给昨日搭的小木屋加盖屋顶,看这进度再过一日便可完工了。
她走到木屋旁,晓晨从屋顶上沿着立柱爬到地上,走到她面前:“悠然族长,你看我们这么做对不对?”
她笑着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几张树皮递给晓晨,道:“这是我要在屋子里放的东西。”
晓晨低下头仔细看着树皮上画的三种从未见过的物件,问:“这些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当然,第一张用来睡觉,第二张用来坐,第三张用来装衣服。”
晓晨讶异地望了她一眼,见她淡淡的笑着,长长睫毛下的双眼,瞳仁中满是期待。
他眉峰凝起,眸光再度落在三张树皮上,三样东西造型看上去简单,但,若想把木头整齐地码成造型,他一时没有想到方法。
他垂下眸子看她,眸光闪闪:“我……研究研究。”
亦悠然迎上他的目光,淡淡笑着:“我想这本书对你有用。”
重新把目光集中到她手上,不知何时她手上多了一本半指厚裁剪精细的书,他抿了抿嘴角,唇边荡出一抹浅笑,深不见底的瞳仁中融着一束不易察觉的出乎意外。
这书绝不可能是蛮荒的。
他细细翻阅,四方文字他完全看不懂,可,图解他理解起来却毫不费力,这是本以木构架结构为主要的结构方式,由立柱、横梁、顺檩等主要构件建造而成,各个构件之间的结点以榫卯相吻合,构成富有弹性的框架,从而以木材为材料造出作用不同、造型各异的东西。
这是本极为精巧的构建连接方式图谱。
许久,他把目光从书上收拢,看向立在晨光中仰着头与小山交谈的她,那双深邃莫测的黑眸中噙着光华,比任何时候还要光亮。
“悠然族长,你真要把这本……书给我吗?”柔和嗓音中透着不确定。
“嗯,送给你了。这本书叫《华夏榫卯》,我知道以你的理解能力就算看不懂里面的文字也能悟透图解,当然,如果你想学习里面的文字,也可以来问我。”她道。
话落。
晓晨面露震惊之色,她竟就这样云淡风轻地把这本在他看来比族里宝贝更贵重、难得的书送给他了?
有了这本书,可以极大地降低屋子在冬天的狂风、暴雪吹塌、压塌,不用再担心春雨渗进屋子,湿漉漉无法睡觉,不必再担心夏日闷热的无法入睡,如果他理解不错的话,人们甚至可不必再席地而坐……
要知道他曾是偷了她鱼篓的小偷,到部落也不过寥寥数日,她为何对他信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