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动了下坐的有些发酸的身子。
仰头一望，天已暮色。
几人回到部落时，院中篝火已起。
二牛站在银杏树下翘首以盼，几人刚从黑暗中露出微影，他就急冲冲跑到跟前。
拉着亦悠然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目光最后停留在她白皙脖颈上的红艳上：“疼不疼？”他捏紧双拳，指甲陷到肉里，他却感觉不到疼，注意力全在亦悠然身上。
亦悠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疼，果儿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他强压住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缓缓从她身上移开视线，望向果儿：“你说，会保护好她的。”
果儿浑身一震，二牛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的心尖上寸寸凌迟，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撕扯到破碎淋淋。
是啊，是她说会保护好悠然姐的，保护到差点让悠然姐丢了性命。
豆大的泪珠溢出眼眶，她低着头呜呜哭了起来，明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偏头看向二牛：“不怪果儿，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们。”
二牛颤抖着双手，把亦悠然从象鼻上接下，横抱着她一言不发地往院子里走。
三人见他这样，心里均不好受，这一次莽然把族长带出去是他们考虑不周，别说遇到凶兽的危险，就算在路上遇到山猫部落的人，他们也没有十足把握能保护好族长不受到伤害。
回到院子，部落的人欢呼着，跳跃着为他们猎到了黑熊而庆祝。
黑熊放到地上的一瞬，晓晨已拿起石刀麻利地剥起了熊皮，看他熟练，快准的动作，围观的人们发出“啧啧”赞叹声，他们中最好的猎手都没有这等本事。
“二牛，放我下来。”他把她抱住在石缸沿上，浸湿兽皮后，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洗掉残留在身上的血迹。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阴沉着一张脸，好在，动作轻柔。
两人的距离不过寥寥十几厘米，他看着她的双眼如同藏着一汪深色的湖水，手指轻轻撩过她的鼻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闭眼。”
这声音似有一种魔力，她听话闭上双眼。
眼睛周围传来清清凉凉的触感，她能感受到，那是他正一寸一寸帮她擦掉脸上的污垢。
许久，清凉感消失。
她听到了他重重的叹息：“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你带上我吧？”
她睁开眼，二牛正在用石头捣着不知名的草药，望向她的眼神里不同于昨晚的恳切，似乎多了一层不容拒绝的坚定。
“好。”薄唇轻启，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她知道，经此一事，即便她不答应，往后只要他知道一定会尾随。既如此，不如答应他便是。
得到想要的回答，二牛脸上稍微缓了缓。
“先坐着，敷完药就放你下来。”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
亦悠然笑了笑，乖乖坐着看他一下一下捣药。
“悠然姐，给你鱼，快吃，快吃，你一定饿坏了。”朵儿把一条烤鱼塞到她手里。
她接过，确实饿坏了，一整天，只有早上两个红薯下肚。
鱼刚伸到嘴边，一只大手就抢了去：“受伤了，不能吃肉，会化脓。”二牛板着脸把烤鱼塞回朵儿手上。
亦悠然悻悻地看着朵儿，尴尬地笑了笑：“还有其他吃的吗？”
“还有烤红薯，还有苦麻菜，悠然姐要吃吗？我给你煮汤。”朵儿扬起小脸，看了看悠然姐，又看了看二牛，生怕二牛哥再说，这些都不能吃。
等了一会，没有见二牛哥拒绝。
她摇了摇亦悠然：“悠然姐，二牛哥没有说不能吃，我给你煮菜汤好不好？”
她可是记得，上次她煮苦麻菜汤，悠然姐喝了两大碗呢。
“好，辛苦朵儿。”亦悠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耶～我这就去做。”朵儿欢快地跑开了。
二牛已经捣好了药，让她稍斜着脖子，细细地一点一点把草药敷到伤口上。
“其实，受伤了不是什么肉都不能吃。”想了想，部落里现在有的肉，亦悠然纠正他道，“除了鱼肉和牛肉，其他肉是可以吃的。”
二牛停下手中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落在她伤口上的动作重了几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问题是，你只吃鱼肉，所以……”他眉头一挑说道。
双手轻轻抚在她腰间，微微用力一带，把她从石缸上放下，再次提醒：“不许偷吃，伤好了再吃。”
亦悠然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点了点头，跑开了。
夏日的夜晚，恰逢其时放大了二牛的所有感官，刚才与她肌肤相亲间，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情绪沸腾、叫嚣、然后不知所谓地想要冲破而出。
望着她跑开的背影逐渐模糊，心里那股情愫肆无忌惮充斥着他，让他缺氧到面红耳赤。
跑到篝火旁，晓晨已经取下了完整的熊皮，剥了皮的黑熊露出红白相间的肉，油脂在火光下冒着让人食指大动的油光，众人围着不愿意散去。
“猴子、小山、山河，你们三人把熊肉取下来，今晚烤只前腿，让大伙儿解解馋，其他的做成肉干，储藏起来。”亦悠然清丽的声音一落，众人欢呼声便响了起来。
真好，今晚加餐。
“族长，你的伤没事吧？”问她的是大风，自从离婚之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锋芒尽收，做事积极，勤恳。
要不是他开口，亦悠然都没注意到他。
淡淡一笑，她答道：“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要没事，我们就都没事。”大风有些浑浊的双眼亮了亮，嘟喃着。
“大风，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族长没事，我们就没事，你想对族长做什么？是你婆娘要跟你离婚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事记恨族长。”虎子朝大风喊道。
大风身子一震，像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罪名，双手快速连连摆动：“不，我怎么会怪族长，我只是关心关心族长。”
说完，他看了看亦悠然，那眼神里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