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你还敢问我,我倒想问问你,慕清雪,你一天不见踪影,跑哪去了?还有,门口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说,如实招来!陈氏边说边要掀起她的裙摆。
这时的慕清雪当然也明白过来陈氏是要干嘛。
她是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外面破了身!
“娘,女儿在你心里难道就这么不堪吗!”
这屈辱的举动让慕清雪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按住自己的裙摆把陈氏推开。
然而陈氏却丝毫不顾及慕清雪的心情,眼睛里冒出凶狠的目光,说道。
“慕清雪,你给我听清楚,无论你今天在外面私混的野男人是谁,我都可以不过问。但是从现在起,你不准再和他联系,同时,在献身给太子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哪都不能去?
献身给太子?
慕清雪双眸含泪,露出苦笑,抬眼凝视陈氏。
“娘,慕夫人,让我献身太子是假,让我献身白羽!让我进入安王府才是你内心的想法吧!?”
“你这丫头!”
陈氏低声责骂道。
一边慌忙看了一下周围,所幸这里接近慕清雪的院子,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陈氏拉过慕清雪的手臂,朝院子里面走去。
“进去说。”
慕清雪也意识到在这里不妥,也不再挣扎,跟着回到房间。
进入房间后,陈氏语气再次强硬起来。
“哼,慕清雪,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明人不说暗话,没错,我的目的就是要你进入安王府。因此,不管太子也好,安王也罢,只要是能让你进去,哪怕街边乞丐也没关系。”
……街边乞丐?
陈氏冷漠的话语仿佛刀子般一个字一个字地刺痛着慕清雪的心。
尽管慕清雪早就知道陈氏的目的是让她进去安王府,第一人选也一直是安王白羽。
只是病弱的白羽一直待在王府不出门,陈氏才选择了太子。
可谁知,现在连街边乞丐都可以?
“娘,你到底是不是我娘?”
慕清雪抬起头,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掉眼泪。
“我是不是你娘,你心里清楚。”
陈氏这么说,然后叹了口气。
“慕清雪啊慕清雪,要是你不是我女儿多好啊,那么你早该和慕清雨那没用的丫头一样,被送进安王府了吧。现在看来,你倒是比她还要没用。”
这时,有信鸽落到窗台,陈氏露出微笑,举止优雅地取下信鸽传来的纸条。
但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在慕清雪眼前晃了晃。
“清雪啊,猜猜看这是什么?”
“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难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摊牌,给你说那么多?”
陈氏微笑道,接着在桌前慢条斯理坐下。
“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你有没有破身,反正下药后都是一个样。那我为何要那么做呢?没错,就是为了这个。”
陈氏再次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纸条。
“毕竟我也是你娘,怎么可能不懂你的心思。你嘴上说喜欢太子,其实心底根本没有他吧?你只是羡慕而已,羡慕慕清雨有个完美的未婚夫,叶星雨有个呵护她的太子哥哥。而你,慕清雪,什么也没有。”
“…………”
“不仅如此,因为你是后来的,但年纪却比慕清雨还要大,结果整个皇城的千金都看不起你,甚至唯一和你玩的好的叶星雨也开始疏远你。你才想着把太子抢过来吧?因为,叶星雨和你一样是外来的,但她却有太子哥哥,导致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我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的没错。”
都说悲伤的尽头是无悲,在这个瞬间,慕清雪将这句话体会的淋漓尽致。
泪水止不住地流,但慕清雪的心却平静了许多。
“娘,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娘,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还要我接近太子?”
慕清雪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慕清雪,你心里不是早已有了答案吗?为什么不帮你,很简单,嫉妒、憎恨才能产生动力,至于为什么要你接近太子,同样简单,因为你想要接近太子,而我想要你借此走进安王府,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可我不是你女儿吗?”
“是啊清雪,正因你是娘的女儿,才更因为为娘献出一切不是吗?”
轻描淡写的话语中不带有丝毫感情。
绝对的冷漠。
仿佛女儿只是一个代名词,就像阿猫阿狗一样,只为达成目的,随时可弃的旗子一样。
恐惧萦绕在慕清雪的心间。
完全陌生的母亲出现在眼前,不如说有可能她从来没有看清母亲的真面目。
“实际上,这段时间已经为此疲倦,隐约开始抗拒的你,让我有点伤脑筋。毕竟皇宫那边好像已经有所察觉,不……”
自顾自说着的陈氏将视线投向窗外,那边是皇宫的方向。
“该说是他们早已察觉。任凭我怎样都没法把你偷偷送进去。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原以为你能凭借几分姿色打动太子。结果废物一个,让其她女子捷足先登。”
陈氏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慕清雪,开口说道。
“虽然如此,你虽然废物,但好歹是我唯一的棋子,若是唯一的棋子都脱离掌控,那我如何与之博弈?”
一边说,陈氏一边开心地笑了起来,温柔地抚摸着手里的纸条。
“没想到,这时你却有了男人。这倒在我意料之外,不过,我是出乎意料地高兴。”
“是么。”
这时的慕清雪也彻底对陈氏失望了,她擦干眼泪,露出勉强的笑容。
“说了这么多,慕夫人,你就是想打击我,把我贬的一无是处,让我自己我离开你就就活不下去,以及……”
慕清雪指着陈氏手里的纸条,勾起嘴角笑着说:“用你口中的我的‘男人’来威胁我,对不对?”
“瞧你也不笨。不过,能瞒住我的视线,偷偷与男人私会,能理解到这一步也是理所当然的。想必已经做了不少次了吧?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你去太子府。”
“你监视我?”
“才夸奖了你,看来你依旧愚昧至极。想必这野男人也是街边乞丐之流吧,说两句好话就骗了你的身。”
“陈琳!你太过分了,一直破身破身,乞丐乞丐的!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吗!”
这下慕清雪打从心底怒了,这不是作为陈琳的女儿,而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发怒。
女孩子的清白把什么都重要,刚才遭遇山贼她想要寻死,绝不是说说而已。
可是陈琳,她的母亲,亲生母亲,竟然一次又一次用最恶毒的话侮辱自己!
“女儿?呵,搞清楚一点,慕清雪,女儿,我陈琳要多少有多少!?而你,只配做我的棋子而已,至于你这张脸,每每看到我只觉得恶心。你慕清雪只配被街边的狗骑的——”
啪!
“慕清雪,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巴掌。
“我打的就是你!”
杀了她。杀了她。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慕清雪,只听得到从心底深处传来的这道声音。
对,杀了她!
慕清雪在心里重复道。然后再次举起手,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要做什么——
她要扇死眼前这个女人。
然而慕清雪并没得偿所愿,手也没落到陈氏脸上。
这是因为回过神来的陈氏一脚把慕清雪踹飞出去。
“你……”
慕清雪用仿佛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的眼神,瞪大眼睛看着她的母亲,陈琳。
陈琳竟然有修为!
慕清雪知道修为分为彩虹七阶,每阶对应一个颜色,在施展时颜色无法隐藏。
尽管事出突然慕清雪没能看清,但是她知道,那颜色不属于七阶的任何一个。
“没想到我隐藏这么久,竟然被你这个傻丫头发现了。”
陈氏摩擦着脸,露出了苦笑。
“这也难怪,毕竟在这里,没有人会对我动手,而你是第一个。”
“那又怎样。”
嘴角溢出血迹的慕清雪捂住肚子靠着墙站起来,陈氏微微一笑。
“哦呀,你还能站起来吗?不愧是继承于先祖血脉。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我也不会杀掉你。”
“毕竟我是你唯一的棋子,不是吗?”
“是的没错。”
陈氏一边说一边重新坐下。
“刚才的话是我的失言,我向你道歉,你是清白的。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正经事吧?”
陈氏把视线落到手里的小纸条上。
“这里面是你情人的信息,我还没有看。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我就答应你,放过他怎样?”
“答应我,放过他?就凭你?”
“慕清雪,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本事没多少,口气倒不小?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么……”
陈氏这么说,像是要故意做给慕清雪看似的,她举起手,慢慢地,把纸条摊开,接着——
“什么!?”
她瞪大了双眼,反反复复打量着纸条上的内容。
而慕清雪则是挂着惨淡的笑容,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怎样,慕夫人,您想要用他威胁我的话,您大可试试看。”
送慕清雪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羽的护卫。
“清雪,这……”
陈氏在笃定会是这样的慕清雪跟纸条之间交互看了好几眼后,收起纸条走过去抱住慕清雪。
像是关心女儿的母亲一样拿出手帕擦拭女儿嘴角的血迹。
“哎呀,清雪,你怎么不早说。对不起,是娘误会你了,你一直都是娘的乖女儿。对不起啊,清雪。”
对不起?
慕清雪在心里嗤笑道。
“陈琳,是你傻还是我傻?你以为我还会得到你一句夸奖听你的吩咐?做梦吧你!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只让我觉得恶心!”
在这个瞬间,慕清雪终于醒悟。
为什么陈氏和她一起来到这个家,陈氏可以高高在上做慕夫人,而不受人奚落。
而作为她女儿的自己,不仅被外人欺负,还被家里的下去排挤。
这是因为陈氏想要慕清雪知道,只有依靠陈氏,她才能活下去。
正因如此,慕清雪身边除了陈氏没有任何一个人。
慕清雪才会为了讨好她,而听她话。
“恶心?慕清雪?以前你求我不要离开你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难道你放着好好的太子、安王不要,跑去勾引安王府的侍从,这不是为了我?”
“勾引?你混蛋——”
啪!
慕清雪挨了一巴掌。
“慕清雪,你以为同样的戏码还能在我身上重复一遍?”
陈氏松开慕清雪的手,像扔垃圾一样把慕清雪推倒在地。
“想打我,还早了一辈子。我说勾引,你就生这么大气?难不成你是真爱了王府的侍卫?还真是和那人一样下贱。”
语毕,陈氏像是嫌脏似的用手帕擦擦手,但是看到上面的血液,哼了一声“晦气”把手帕扔到慕清雪脸上。
“明天,是相府千金的生日宴,虽然不知何故他们请到了太子出席,但是他们想瞒着我,还真是天真。你跟我一起去,然后该做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我不去。”
“不去。好啊,王府的侍从我可能不好动手。慕府的护卫可不能不听我话,你既然这么爱他,又如此在意自己清白,不去,那你明天就在家里变成破鞋吧。”
是成为低贱下人的女人,还是高贵太子的女人,自己选一个吧。
留下这句话后,陈氏头也不回走出门去。
目送房门关上的慕清雪靠墙无力地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流过脸颊。
……虽然早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明明今天是值得纪念的幸福的一天。
他自称朋友。
她和他度过了就像是友人的一天。
可是幸福瞬间化为泡影……
“果然这就是报应吧。”
当初慕清雨是否也像这样在房间里绝望地等待着呢……
“不,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在白羽下手的前一刻,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真可笑呢。
慕清雪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顺势倒在床上。
尽管因此触动了脸上、肚子上的伤,让她痛苦地蜷缩在一起,慕清雪还是露出笑脸。
……总觉得有些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