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锦见颜青云直接说到了下毒上,干脆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若你也觉得是中毒,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的人。”
是谁?颜青云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一声怒吼似的声音传来,“怎么是你!”
这声音任锦十分熟悉,正是任天召。
听到自己的侄子愤怒的吼叫声,他也顾不得跟颜青云再说什么,说了声抱歉,有些慌乱地起身,往后院走。
颜青云和李娇娇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跟上去。
任天召的厢房离前庭很近,没走多远就到了。
离得任天召的房间越近,越能听见任天召近乎崩溃的声音。
任锦三人也顾不上,直接推开任天召的房门进去。
萧景元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坐在软塌上,悠哉地扇着扇子。
倒是任天召有几分狼狈地坐在床边,双肘放在膝盖上,两手抱着头。
“天召,这、这是怎么了?”任锦关心则乱,上去就拉扯任天召的手臂,询问。
任天召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扁着嘴,眼圈都红了。
见到任锦一过来,他伸手手臂就圈住了自己二叔的腰,还撒娇似的哼哼了几声。
颜青云看任天召的样子,哭笑不得,转身就走到萧景元跟前,压低了声音问他,“你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这样子。”
萧景元手上的折扇一顿,微微抬起,用折扇遮住两人的脸,附到颜青云的耳边说:“我劝他,别再想着什么心上人,他没戏。”
颜青云一怔,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萧景元,脱口而出,“你知道他喜欢谁?”
萧景元一愣,仿佛在说,难道你不知道?
颜青云耸了一下肩,一副当然不知道的样子。
任锦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抱着任天召,还像小时候那样,顺着他的背,哄他,“有什么委屈跟二叔说。二叔给你做主。”
任天召眼圈一红,声音也有些颤抖,“二叔你帮不了我。让我自己独自伤心吧。”
说完,他起身就往外推任锦。
李姣姣跟在他身边,看他的样子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锦被推出去以后,任天召一转身,又将李姣姣也推出去。
这才转过身来看向萧景元,眼神微动,发现了颜青云之后,眼眸落寞地垂下来,声音有气无力,“师父,您也请吧。”
说完便头也不抬地往内室走,走出去两步,手抬起来向斜后方一指,“把他也带走。”
颜青云顺着他的手一看,原来说的是萧景元。
后者淡然一笑,随即起身,一手扯住颜青云的手腕就往外走。
出去就随手关上了房门。
任锦还想进去,就被萧景元拦住,“任医师,他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还得他自己好好笑话。但是你托付给我的事,我是办成了,从此往后,他不会再对那个心上人有想法了。”
说完,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颜青云,又补充道:“放下是好事。那个人,不是他能肖想的。”
任锦的脸上悲喜交加,悲是觉得任天召的样子,很是可怜。
从小到大,任天召都是个乐天派,一向都是乐呵呵的,甚至有几分傻气。
但刚才那样子,显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听萧景元这么一说,这件事肯定是跟他的心上人有关了。
之前听任天召说的时候,任锦就隐约觉得,那个人,好像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任天召好像在顾忌什么。
虽然不知道实情,但任锦心里也猜出几分,恐怕那人跟任天召并不合适。
看到任天召这个样子,他更心疼了。
可如果能就此让他放下不该肖想的人,让他难过几天也比难过一辈子强。
年轻人嘛,总能缓过来的。
“那就谢过白公子了。”任锦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那咱们再去前庭喝些茶吧。我泡了一些药茶,正适合深秋饮用。”
但大家终究没喝成茶,刚走到前庭,任锦就被人叫走了,说是裴家的少爷疯病又犯了,让任锦去给看看。
裴家的少爷才十几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年前突然就疯了。
在任锦的诊治下,病情倒是控制住了,一般情况下也跟正常人无异。
一边准备着药箱,任锦一边嘟囔,“这都好久没犯过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临出门才想起来颜青云等人还在,转身抱歉地说:“诸位,对不住了,我要去一趟裴家,诸位可以现在舍下歇歇脚,晚膳在舍下用。”
颜青云等人应承下,就在前庭坐下一起饮茶。
等到傍晚时分,也没见到任锦回来,倒是从后院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只见管家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看到颜青云就慌张地说:“颜神医,我家二爷不在,也就您能管住我家小少爷了。”
颜青云一听跟任天召有关,立刻就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急得直跺脚,说:“刚才我想去问问小少爷,晚膳要不要跟您诸位一起用。可是进去之后,少爷就向老奴甩来一床棉被,将老奴推倒在地,还说,他要走了,让二爷别找他。”
等管家反应过来,撩开棉被的时候,就见到任天召一个背影,他翻身上墙直接跑了。
“哼,出息。”萧景元拧了眉,在一旁冷声说。
颜青云随手拍了他摇扇子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这么无礼,后者无奈地撇撇嘴,小声嘟囔,“本来就是。”
“管家,先别着急,我们现在去找找他,你也赶紧派人四处找,再派人去裴家告知一下任二爷。”
颜青云交代完,转身就拉起萧景元的手腕,“这事是你惹的,你得把他找回来。姣姣,我们走。”
李姣姣应声就飞来的跑出去了。
萧景元被颜青云拉着,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跟着,走出去没几步,他的目光就落在颜青云拉他的手上。
葱白的小手,柔弱无骨,抓在他手腕上,力度不大,却像攥住他的心似的。
他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点弧度,直到走出任家大门,坐上了马车,他才回过神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