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太太哭的肝肠寸断,屋里头站着仆婢等,皆是红了眼圈。
除非铁石心肠,谁能对这样悲痛的场面无动于衷。
高县令含泪上前劝道:“母亲,莫哭了,月儿已经这样了,您千万保重身子要紧。”
傅三太太当即将一腔怒火对准了高县令:“我好端端的女儿嫁给你,不到五年就没了,我可怜的外孙女月儿,死了亲娘不到半年,就变成了这样,你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老婆孩子的!“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是废物吗,你是畜生吗?”
高县令被岳母大人骂的变了脸色,僵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这不是他想的。
“母亲。”傅三太太的儿子傅玉涛急忙拦阻她。
傅三太太这才清醒过来,也只是一瞬,她转头继续抱着高如月,哭的撕心裂肺,玉桐是她第一个女儿,月儿是她唯一的孙子辈,都是她眼睁睁看着长大的。
她都四十多岁的人,活的好好的,她竟然在送走了女儿以后,再送走自己的外孙女吗。
她只觉得心都被刀子扎了千疮百孔。
“母亲不是故意的,我大姐的去世和月儿的病情,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别说他母亲,就是他自己,傅玉涛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大姐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丝血脉,也要没了,这是他的亲人。
傅玉荷已经啜泣起来。
高知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并没有生母亲的气。”
屋里头一片悲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高如月已经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傅玉泽已经带着何妙菱冲了进来:“月儿在哪儿,她怎么样了?”
高知县愣了一下,见来人竟然是傅玉泽,正要上前寒暄,看到他身边的人影,他瞳孔猛缩,这女人,怎么她也来了。
她想干什么?
傅玉泽顾不得跟高知县说话,带着何妙菱来到高如月的病床前。
傅玉涛和傅玉荷兄妹,想起傅玉泽的伤势就是她给看好的,短短七天时间,伤口就已经愈合了大半,这是有真本事的人。
傅三太太早已经猜测过何妙菱的身份,她叫孟莲生,说不定就是百年传承的医药世家孟家的义女什么的,所有才有这样深藏不露的本事。
“快,快来给我月儿看看,她还没死,求求你。”她顾不得,抓着何妙菱的手,含泪就要给她跪下。
何妙菱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用。”
说着,就将一粒药丸塞进了高如月的口中。
先吊起她一口气,随即抓住孩子绵软细瘦的手腕,查看她脉搏,她以为高如月可能积食引起的高人不推,可她脉象却显示她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她这才忽然想起了,沈兰薇喂给她的那些吃的喝的,高如月当时是吐了出来的,那不是积食,是为什么?
怎么有点像中毒,她飞快地掀起孩子的眼皮,用一样能发光的笔一样的东西照着,又强行掰开孩子的嘴巴看她咽喉等等。
真的是中毒。
“孟姑娘,怎么样,月儿她还有救没有?”傅三太太死死抓住何妙菱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她。
何妙菱点了点头:“她不会死,我会尽力。”
保住高如月的性命,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她是想要最大可能的保证救回这个孩子的时候,也不会让她留有任何一种后遗症。
“请闲杂人等都退下吧,三太太和玉荷先留下。”她需要检查孩子的身体。
高知县不知何妙菱想干什么,但是他防备她想做什么。
不由上前一步,皱眉说道:“你是何人,想对我月儿做什么?“
他一副对何妙菱不知情的模样。
傅玉泽这才想起来,高知县这段时间一直在搜查刺伤他的凶手,应该不知道何妙菱是谁。
他便说道:“孟姑娘是也一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大夫,她能治月儿,就证明月儿这次一定能够渡过此劫。”
高知县顿时满心复杂,既想让她救回月儿,又忍不住想月儿要是出了事儿,他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的以此为由的除掉她?
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月儿活着,对他的好处才更多。
众人纷纷退下。
何妙菱已经和傅玉荷一起褪下了月儿的衣裳,只见孩子胸口,臂膀,大腿和小腿肚等地方,都有青紫的淤青,好像是被人虐待过了。
傅三太太一看,登时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哪个黑心烂肚的东西,竟然敢掐我的月儿!”
傅玉荷也是目瞪口呆,月儿好歹也是这府上的主子小姐,谁敢掐她?
“三太太别急,把伺候高如月的奴婢叫来。”何妙菱一边飞快的用银针刺入高如月的穴位,一边说道。
看这样的情形,至少能从伺候高如月的丫头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毕竟高如月还小,伺候她的丫头必定得是形影不离的才是。
“小桃,你给我进来!”
傅三太太自然知道伺候小桃的人是谁吗,当即对门外怒喝起来。
门外小桃本来害怕的瑟瑟发抖,小姐要是出了事儿,她这个贴身伺候的一定逃不了,这都算了,她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眼睁睁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自己掉的眼泪也不是作假的。
她也心疼。
听的傅三太太怒吼,小桃惊得一个哆嗦,在自家老爷高知县皱眉的凝视下,小桃吓得急忙跑了进去。
从刚才,她就觉得自家老爷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让她害怕,还不如到屋里去看着小姐。
“给太太请安。”小桃才行礼,就被愤怒的傅玉荷一把抓过去,指着床上的高如月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父亲有意让她给高知县做续弦,姐夫便夫君,傅玉荷怎么想都怎么别扭,并不太愿意,可是看在小外甥女这么天真可爱,落到后娘手里十有八九得不到好,她是有所动摇的。
她是把月儿当自己人一样心疼的。
小桃见着小姐身上的痕迹,顿时惊呆了:“不,我不知道。”
“你整日伺候小姐的,你怎么不知道?”傅三太太满面怒火。
小桃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磕着头流泪解释:“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要是敢这么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再让我全家都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