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顾女儿痛呼,黄太太急忙就替她答应了:“姑娘,她愿意,她愿意的,只是,田大人以后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啊,可惹不起人家那样的人。”
何妙菱就笑了:“这,就是你们和田家的事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田家本就因为黄氏和田文川勾搭的事儿,结成了死仇。
卢家是无辜被连累到里头的,所以,黄家想要让卢家和她帮忙解决了卢家的追究?想得倒美。
黄太太顿时傻眼了。
卢家要跟他们家算账,逼她们去告田夫人,田夫人要是倒了霉,田大人回头又得找她们黄家算账。
她气的浑身哆嗦起来:“你们这是逼我们去死啊,我们怎么敢……”
何妙菱侧过头,根本不搭理。
卢夫人冷笑起来:“这都是你们自作自受,而且,我们也没有逼你们啊,你们大可以不要答应嘛。”
黄太太脸色刷白,她又不傻,等卢家把田家告了的时候,官府也一样要把她女儿传唤到公堂上去问话,一字不对,便是伪证,也要坐牢的。
“你这死丫头,我打死你。”她气的转身在女儿身上拍打起来。
哭的恨铁不成钢:“你已经做了卢家的大奶奶,你是失心疯了,还死活要跟田少爷藕断丝连,我怎么就生下了你这样的孽障。”
“好疼,啊,娘,别打了。”黄氏吃痛的到处躲避。
卢夫人看着恶心:“够了,既然不想答应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把赔偿交出来,回你们自己家打去。”
听着卢夫人冷酷无情是话,黄氏觉得鼻酸,眼泪忍不住滚出眼眶,这几年在卢家做大少奶奶,卢夫人这个婆婆对她十分和蔼,就算她偶尔嚣张,也不太说什么,得过且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在卢家的日子,过的多舒服。
就为了和田文川的欢愉,就忘了卢家的好。
黄氏这次是真的后悔了。
黄太太看女儿只是哭,不说话,咬了咬牙,说道:“好,我们答应了。”
反正,按着田夫人的品性,十有八九,也不会放过害了她们倒霉的黄家。
虽然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田夫人的主意,但是这也不妨碍她不讲道理,迁怒于她们。
黄家答应了。
等黄家走了以后,卢夫人就问何妙菱:“何姑娘,真的要这样做吗?”
知道内情的,知道何妙菱和贤妃娘娘有杀母之仇。
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何妙菱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姨母都百般刁难。
何妙菱面色淡然,定定地看着卢夫人:“卢夫人,你难道就不想给你的儿女找回公道吗?”
卢夫人有些畏惧永兴侯府的权势,她也同样害怕田英荣会对他们家赶尽杀绝。
只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何妙菱愿意放过她一家三口,她已经对她感激不尽了。
“何姑娘,怪我刚才糊涂了,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她坚定地说道。
前怕狼后怕虎的,怕有什么用。
想想儿女早些年就已经被下了毒,而贤妃还没有对她下过毒手,纯粹是她自己命大,贤妃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她若是想要动手,还有她一家三口的活路吗?
何妙菱离了卢家,远远地,还没有回到卢家去呢,大街上,早就在路口等着的一个永兴侯府的婆子就急忙跑了过来。
“表小姐,老夫人请您去呢。”
何妙菱眸光闪了闪,她就知道,贤妃一定坐不住的。
卢远超死了以后,田英荣就是她的狗腿子,田家这些年一直靠着永兴侯府升官发财,田家要是倒了霉,就一定会连累到永兴侯府。
这算什么呢。
何妙菱想着,对她舅舅永兴侯沈修贤来说,这算是后院失火。
前一刻,为了维护自己的亲姐姐,不得已表明了立场,替太子做事,去平定北方的兵祸,下一刻,自家姐姐做过的“好事”又被翻了出来,即将惹上官司。
何妙菱去了永兴侯府,见着了自己的外祖母。
侯府老夫人死死地盯着她,眼前的小姑娘明明没有多大,却一次次的把侯府的颜面踩到地上去。
“你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放过娘娘。”
她知道,跟这个死丫头谈什么亲情,根本没用。
何妙菱一时没说话,倒是看向了眼神露出意外的沈承业。
沈承业被太子举荐之后,一直在兵器营做事,很受看重,寻常都在研究那些暗器兵器的,今日祖母却让他留下来,他正觉得意外的。
祖母和表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又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祖母当着表哥的面这样问我,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何妙菱能看得出来,祖母把表哥沈承业叫来陪着,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用表哥来威胁她,若是贤妃出了事,侯府再添风波,也对表哥沈承业不好。
可她却不会如她所愿,如果这件事表哥知道内情,且让她忍了的话,那就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表哥了。
如此想着,她不等侯府老夫人的拦阻,就将贤妃是如何害死了自己亲妹妹沈涟漪的,又是如何对卢远超一家赶尽杀绝的事,全都说了。
沈承业面露震惊,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祖母。
侯府老夫人不是长媳小王氏那等喜欢抹泪博取同情的人,她自有她自己的大道理。
“承业,当年你还小,有一直病着,家里很多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你姑母在宫里头,没有外人想的那么风光,尤其,她不能生。”
话说这里,她才真正心酸的想要流泪。
她替她女儿难受:“做出那样的事情,又怕你小姑母把这件事走露风声给说了出去,她是一时糊涂,才把这样的难事告诉了卢远超,谁知道,谁知道那卢远超是个蠢货,竟然对你小姑妈下了毒手,将她从楼上推了下去。”
“祖母?”
沈承业简直要疯了,是大姑母害死了小姑母,都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口口声声都在替大姑母找借口。
万般理由,都不是对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能痛下杀手的理由。
“您别说了,这件事错在大姑母,我不是从前那个病恹恹倒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了,我有脑子,我能分辨出对错来。”
对于从前自己对侯府一无所知的事,沈承业是觉得憋屈的。
人人都觉得他迟早会死的,都不把他当回事,侯府所有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会主动告诉他。
现在叫他来这里坐着,祖母知道他有多么难堪吗,这时候想起他来,还是用来威胁表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