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若一听,倒是笑了:“真是胡言乱语,文昌伯府虽然没落了,却也不是什么规矩都没有的普通人家,怎么会有这种事,你是被人骗了吧。”
沈兰荷惊讶:“还有,他,他长的也不好。”
“他是个男人,又不是靠脸博前程的人,长得好看,就能让他以后当大官,封妻荫子?还是能让他的子孙后代,享受荣华富贵?”
沈兰若说的条条有理:“这满朝文武大臣,个个都是在皇上面前行走的人,他们谁长得英俊潇洒了?不也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的长相,其中有几个,还略显尖嘴猴腮,不也手握权势,被人争相巴结?”
“这男人,要脸干什么?”
沈兰荷听的愣住了,忍不住回想白天见到的蒋双奇的模样,的确是普通人的长相,严格说起来,并不丑,就是腮帮子有些棱角,眉毛又粗又黑,鼻孔有些大。
沈兰若轻轻叹了口气:“姐姐,再英俊的男人,也有老的一天,比如我们父亲,现在不也长出了皱纹来?你也有老的一天,美貌不复存在,唯有金钱和权势,才是实打实捏在手里的,对不对?”
沈兰荷觉得自己,好像被说动了。
沈兰若替她整理了一下散落在脸颊两边的发丝:“姐姐,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兰荷不禁觉得感动,何时,她这个骄傲的嫡出妹妹,跟她说过这么多的话,还这样掏心窝子,字字句句都是为她着想的心里话。
沈兰若见说动了沈兰荷,便起身离开。
但是走之前,又留下了一句话:“姐姐,我说的话,你还是仔细想想吧,你到底是要男人那张脸,还是这个男人能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
沈兰荷怔忪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心里百般纠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是找一个长相英俊的,还是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两项兼备的,人家一定瞧不上她这个庶出的。
小王氏等沈兰若回来了,悄声跟她说:“老夫人问沈兰荷的事呢?我们该怎么跟她说?”
老夫人要面子,要是让她知道,她给沈兰荷相中的未来夫婿,是个喜欢男人,贪花好色之辈,老夫人会不会生气。
沈兰若想了想,刚才她已经说动了沈兰荷,就说:“母亲,我们不必对祖母他们这样小心谨慎,其实仔细想想,蒋双奇他有什么毛病?男人不都是贪花好色的吗?找男的和找女的,有什么区别?一样能让女人生孩子就行。”
“沈兰荷只是庶出,嫁的是人家文昌伯府嫡次子,是她高攀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女人,跟男人谈感情,才是笑话,今早生个儿子,巩固自己的地位,才是最要紧的,有了儿子,这辈子就有了依靠,就能舒舒服服高枕无忧的过自己的日子。这过日子,又不是谈情说爱的。”
听着女儿说这些冷心冷意的话,小王氏怔愣了一下。
女儿这是对三皇子殿下,彻底心灰意冷了吗?不然,为何说出这样对男人死心,只想守着孩子过日子这样的话。
做女人的,如果得不到丈夫的尊重和宠爱,那她这辈子过的不就跟寡妇一样,形同枯木。
“女儿,你真的不喜欢三皇子殿下了吗?”
沈兰若面无表情:“我忘不了前世的那些事。”
小王氏眼泪差点涌出眼眶:“女儿,前世的事儿,就忘了吧,就当他是一场噩梦,现在三皇子登上大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也就没有可能会做出和前世一样的事,你千万不要入了魔障,把你们俩这辈子的感情也给葬送了。”
她都有些迷糊了,这真的是前世发生的事儿,还是仅仅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她不想让一个噩梦,就毁了女儿现在的幸福。
“三皇子对你还是不错的,男人爱一个女人的表现,就是时时刻刻的想要注意到她,三皇子对你,就是这样的,他总是在人群里寻找你的身影,你为了一个噩梦,就自作主张地断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太冲动了?”
“要不然,给他一个机会,你试着接受他的感情,亲眼看看,他是不是你噩梦中的那个魔鬼?”
沈兰若眼眶含泪:“娘。”
她走不出来,满门抄斩,没有活口。
那是实实在在发生在前世的事情,不是噩梦啊。
可她没办法跟母亲解释。
两人默默流泪,等老夫人那边婆子又来问了,小王氏才说:“告诉老夫人放心,大小姐只是出门被人惊着了,才晕过去的,没什么大碍。”
一个庶女,还是从小到大接受了侯府精心教养的大小姐,却还嚣张跋扈,无才无德,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拿不出来,老夫人并不在意,也不过是问问罢了。
“母亲,沈兰荷的婚事,还是尽快跟祖母也提一提吧,只要祖母同意了,父亲就是有意见,应该也不会说什么。”沈兰若刚才劝沈兰荷的时候,她也确实是那样想的。
蒋双奇那样的毛病,还真不算什么。
只要不把外头的男人弄到家里来,膈应到他老婆,那算什么。
京城里喜欢男人的也多了,要不然,那柳香楼开夜夜爆满的男客,都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有些男人藏的好,没有叫人知道罢了。
小王氏听了,觉得有道理,只是私心作祟,把蒋双奇喜欢男人的事,用一句年轻不知事,猫儿偷腥似的,贪新鲜才做下的错事,现如今,蒋二公子已经改了的话,搪塞过去了。
老夫人听了,点点头,倒是问起小王氏说的煤炭买卖来。
这是沈兰若特意让小王氏提起来的。
自从何妙菱和老夫人清算了当年的旧账以后,老夫人的小金库也消减了一大半,这人从有钱,变没钱之后,就忍不住觉得心里发慌,有这样赚钱的买卖,老夫人也很感兴趣。
小王氏当孝顺儿媳妇伺候婆婆几十年,也摸准了老夫人的一些性情,就说道:“蒋大公子是西洲府任同知,官职虽不高,但是手里头的权利不少,允诺我们,若是成了亲家,每年需用的煤炭,头一个不能少了我们的。”
“他自己家不敢做,朝廷说不准与民争利,妻子娘家势弱,又胆子小,不敢插手这样的事,我们家倒是说得过去。”
“倒也可行。”老夫人懂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做吧,如今这府里是日渐寒酸了,还不如当年老侯爷在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