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让在场女眷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一片诡异的沉默下,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划破这僵持的气氛。
“晚晚所言甚是,猎场之上无尊卑凭本事,说到底都是太子略逊一筹,说晚晚作甚?”
众人连带着白慎晚一起抬眸看去,就见以白毅为首的五个男丁走进来,个个面容严肃。
白毅一开口,其他四位也纷纷出声,完全是支持白慎晚的态度。
“晚晚干得漂亮,给咱们白家争了一口气,你们凭什么怪她?”
“公平比试,输家就当服气。陛下都未怪罪,哪轮得到你们嚼舌根?”
自从白慎晚被江妄行威胁着带去东宫后,白家几个男丁便看他颇不顺眼,再讨论起自然不会客气。
见男丁表态,这些女眷纷纷噤声不再说。
“小妹,我新得了一枚夜明珠,你在秋猎场上表现得这么好,哥哥送你!对了,赤玉簪你也拿去!”
白竹出手阔绰,皇帝赏赐的珍宝也不吝相送。
白毅也紧跟着开腔:“我得了一匹绸缎,那颜色还不错,回头我让人送过来”
有这两位开头,另外三个更是不与相让,争先恐后地要给白慎晚送东西,算作她狩猎场上表现精彩的嘉奖。
看到哥哥们热情的模样,白慎晚哭笑不得。
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却很暖心兄长们对她的维护。
家人间的亲情,最动人。
“谢谢哥哥,但我不缺东西,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等下我们再聊。”
说着,白慎晚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确实给她累着了。
见白慎晚面露疲态,几个兄长连忙应声,退出去的同时又让女眷们散去省的吵她清净。
但人虽走了,这些男丁却没把白慎晚说的那句“不要”给听进去,让家丁把那些珍宝都送过来。
圣上御赐的金珠玉簪,流光溢彩的奇石以及华丽精美的布帛,如流水一般进了白慎晚的库房,看得她人艳羡的同时,也让白玉欣嫉妒不已。
所有人都当白慎晚是宝贝,她又算什么?
不甘心。
目光阴狠地瞥了眼白慎晚离开的方向,白玉欣回到院子,勾勾手指示意杜鹃过来。
“杜鹃,有件事你得去办,事成后,我给你二两黄金。”
杜鹃本就爱财,一听有金子登时亮了眼眸,连忙凑过去。
然而等她听清白玉欣的吩咐后,却愣在了原地。
白玉欣竟然让她去拿白竹送给白慎晚的赤玉簪!
“小姐,这不叫拿,这叫偷!”
杜鹃连连摆手,脸上惶恐难安。
白玉欣却无视了她的慌张,漫不经心道:“这有何难?你在侍卫交接时进去不就行了?”
束起三根手指,白玉欣睨着她,慢悠悠地给出加倍的诱惑:“二两的三倍,如何?”
六两!
这是杜鹃在白府干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仅有的动摇也不见了,杜鹃抬眸看向白玉欣的表情,咬着牙答应下来。
唇边泛起一抹冷笑,白玉欣也没闲着,而是去了白竹的院子,寻了他的妻子冯秀云。
白玉欣平日甚少过来,今日拜访着实让冯秀云惊了下,本来还好奇这人的目的,直到听到挑拨之语后,这才明白。
“三嫂,三哥压根不爱你,他只偏心白慎晚,就连圣上赏赐的赤玉簪都送给她了!”
白玉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冯秀云一愣一愣的,再听她说赤玉簪被白竹送人,脸上终于有了不悦之色。
赤玉簪是皇帝赏赐的没错,她也很喜欢,但白竹却以太过珍贵莫要张扬为由将其收藏起来,以至于她没有戴的机会。
冯秀云心里不是不想要,碍于夫妻情义才不好强求。
但如今听得白玉欣挑拨,又确实看到赤玉簪不在,冯秀云这下再也坐不住了,带着侍女火急火燎地去了白慎晚的院子。
看着面色阴沉的妇人向自己走来,白慎晚神情平静:“三嫂怎么来了?”
面前的少女眉目如画气质高华,是被白家男丁娇宠出的矜贵模样。
对比之下,冯秀云心情愈发不悦,也不打算卖关子,对白慎晚伸出手。
“把赤玉簪给我。”
对于冯秀云和白竹的关系,白慎晚心里门清,知道这位三嫂敏感自卑了些,对三哥却是情深义重。
那赤玉簪本就应当属于三嫂,白竹强塞过来多少不妥,她作为嫡妻,要回去也正常。
是以即使冯秀云语气冲了些,白慎晚也并未动怒,很是痛快地点头:“簪子被我放进妆屉了,三嫂随我来吧。”
这么爽快?
冯秀云一愣,见白慎晚毫不犹豫地向内室去,脸色缓和了些。
看来是她错怪了,这个小姑子没什么心思,只是白竹太过娇宠而已。
然而当妆屉打开,白慎晚遍寻却不见赤玉簪的踪影时,冯秀云的眸光又沉了。
白慎晚也懵了。
白竹把赤玉簪强行塞给她的时候,她推辞不过,便放在妆屉里,春夏也是亲眼见过的。
然而现下妆屉里除了珠花和步摇之外,哪里有赤玉簪的影子?
见她盯着妆屉发愣,冯秀云再也忍不住心中火气,冷声质问:“白慎晚,一个簪子你要找这么久?你是不是不想还给我?”
看着冯秀云那怒容满面的模样,白慎晚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赤玉簪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冯秀云也不可能突然过来找。
肯定是有人故意对冯秀云说了什么,而赤玉簪则是被人偷走了!
叹了口气,白慎晚定定地迎着冯秀云的厉色眸光,从容道:“不是我不想还,这赤玉簪是被偷了。但是三嫂放心,我会第一时间找出来还给你的。”
说完,白慎晚越过怒气未消的冯秀云,走到门口对着不远处的侍卫冷声放话。
“你们几个,把从我回来到现在,进过我房间的人都找过来!”
侍卫应声而动,没过太久便把四个丫鬟带了过来。
神情尤为严厉,白慎晚一个一个问过去,见这些丫鬟正视她的时候虽然害怕,但目光却并未躲闪,不见心虚。
不是她们。
正思索着还会有谁过来时,有个丫鬟壮着胆子开口:“小姐,在侍卫交接的那段期间,奴婢好像在附近看到了杜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