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妄行背影淡出视线,白慎晚这才收回目光,回想着那两人的互动,鼻息一吐溢出嘲讽的嗤笑声。
“真是有趣。”
戏散场了,白慎晚也没了在这夜风中泡着的心思,原路返回至营帐。
刚进去,抬眸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脸色不由得沉了,白慎晚盯着面前龙章凤姿的少年,沉声质问:“太子殿下,你现在不是应该和你的林小姐花前月下,来我这儿做什么?”
知道她全听见了,江妄行也不再问她为何出去,挑眉回道:“暗中偷听,没想到白小姐还有这种嗜好。”
人前不好流露什么,但眼下营帐中只有他和白慎晚两人,江妄行便不再遮掩真实情绪,眸光如刀。
“谁有这种嗜好了?不过是碰巧看到了。”
白慎晚眉头紧锁,眼里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殿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深更半夜来我这,不怕林小姐吃醋?”
“我来给你送药。”
说完,江妄行把手中的白玉瓷瓶扬起来对着白慎晚一晃。
白慎晚表情一凝。
他没错过她的反应,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却未动怒,而是上前一步,勾着唇低声问道:“孤的林小姐?你这称呼倒是有意思。”
高挺的身躯仿佛青松一般在白慎晚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江妄行垂眸凝视这张近在咫尺的娇美面容,一字一顿地揶揄。
“怎么,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胡说八道!”
白慎晚闻言立马变脸,下意识厉声反驳。
昏黄的烛火光辉下,少女眉间含怒眼泛怨波,如石落湖面激起粼粼波光,却没了威慑,反添几分盈盈动人。
江妄行眼神暗了些,愈发低哑的嗓音昭示了主人的淡淡愉悦。
“白小姐,解释就是掩饰,你若是不在意,也不会一上来便同孤说这些了。”
白慎晚扭过脸去。
看着少女姣好的侧脸轮廓,江妄行眸中笑意更甚,将白玉瓷瓶塞到她手上。
“这是上等的金疮药,除此之外还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孤。”
许是今晚月色太好烛火太暖,少年低沉的嗓音传入耳中时都带了点温柔缱绻的味道。
白慎晚心神一颤,忙摇头摒弃异样情绪转眸瞪他:“不必,我自己可以!”
二人距离实在太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忙向后退去,却因动作太急,裙摆又长,以至重心不稳要摔倒。
江妄行眼疾手快揽住少女纤软的腰将她带了回来。
掌中软腰手感纤纤,眸前佳人眸光含嗔。
江妄行一双黑眸卷起惊涛骇浪,嘴上却如纨绔公子般不着调。
“看来白小姐当真是很害羞。”
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要隔着裙裳熨入肌肤,烫得白慎晚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瞪大了一双粼粼凤眸向他低喝:“放开!我要休息了!”
这样的她,没了平日里的漠然狡黠,活像只恼羞成怒的猫。
江妄行欣赏够了这才带着她站稳,随后松了手轻笑道:“行,白小姐好好休息,明日还有围猎,孤很期待你的表现。”
说完,江妄行深深望她一眼,抬步出去。
白慎晚没再看他。
然而奇怪的是,当他走后,白慎晚躺回到床上,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与江妄行接触时的画面。
少年眼眸深邃,笑意如风,令她心口升腾出诡异的热度。
不耐地翻了个身,白慎晚心中默念起清心咒,努力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熬了许久,方才平息。
……
秋猎还有两日时间,许是第一天出的事情太多帝王显怒震慑众人,接下来的时间里无人再敢生事,让秋猎顺顺当当地过去了。
结束的第一时间,白慎晚就找到江妄行,横眉冷目:“殿下,你可以放我回家了吧?”
入宫三天再加秋猎,她在他身边的时间都比先前约定好的多出好些。
看着少女英丽的眉眼,江妄行薄唇微抿,没有作声。
说实话,他不想放她离开。
但现在留她,名不正言不顺,且刺客一事已让他心里敲响警钟,若再留她在身边,怕是会再起风波。
想到这,江妄行神色晦暗,盯住白慎晚一字一顿地道:“放你回去也行,但你接下来最好不要出门。”
对于他的警告,白慎晚左耳进右耳出,漫不经心地敷衍过去,便满怀欣喜地踏上归家之路。
六日未归,纵然在猎场有过碰面交流,白慎晚还是生了思家之情,心道回去后定要同父兄好生聊聊。
然而当她踏进主院后,白家的那些女眷却目露不满地将她从上打量到下,随后开始斥责。
“慎晚,你这次做事真是太不稳重了!”
闻言,白慎晚挑眉反问:“敢问我哪不稳重了?”
此次秋猎她并没有做什么啊。
见白慎晚一副从容模样,其中一个姨娘紧接着斥道:“你在绝云山胜出太子,不是在驳帝王家的颜面吗?”
“惹得圣怒,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你真是没为白家考虑过半点!”
“就是!慎晚,你还不如玉欣为这个家考虑得多呢,你要是再这样,白家迟早都要被你害死!”
姨娘们七嘴八舌的指责听得白慎晚冷了脸色,也不想惯着她们,撩裙坐定后便扬声反驳。
“秋猎时,我与众人公平竞争,亲自为他们准备晚膳,如果因为我赢过太子陛下就要怪罪于我,那这般心胸,如何以德服天下百姓?”
“况且,太子输给我,是他学艺不精,我和他正常比试,并未暗中使手段,堂堂正正胜出,何以影响白家?”
见在场女眷被自己说得噎住,白慎晚眉目愈发凌厉,一拍桌子道:“我自认我无错,白家百年将门,我身为嫡女,若在秋猎场上碌碌无为,岂不是让他人笑话?”
白慎晚平日里行事便凌厉高傲,此刻动了怒,气场愈发强大,仿佛出鞘利剑,锐光让人无法直视。
想到江妄行在人前收敛锋芒才导致她被这群蒙蔽双眼的女人们指指点点,白慎晚怒意更甚,嗓音清冷。
“若江妄行不思进取还责怪他人,便不配为皇储。我无错,你们若是觉得我有问题,那就别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