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气坏了:“查,一查到底。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厂里几十万的设备放在眼里,随意糊弄,这还得了?
什么狗屁工程师?谁给你的权利随意损坏厂里的设备?居然大言不惭要换新设备,你出钱吗?”
知道书记生气,时运平也不敢说什么,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
“消消气!他就一孩子,说话冲了点儿,没有那么坏的心思。”
“孩子?”樊落愕然,“都评上工程师了还是孩子?既然是孩子,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设备交给他?闹着玩呢?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门外汉能懂什么?”
书记一脸惭愧,心疼地摸着设备,转头问江靖远:“现在怎么办?还有救吗?难不成真的要报废?”
“不能报废。”时运平出声阻止,额头上冷汗直冒,“我相信小江,他一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江靖远没说话,他在脑子里想着这些零件该怎么做,如何做,去哪儿做。
樊落在一旁觉得有意思,他打量着于哲人,很不客气的打量,眼底带着丝毫不掩饰的鄙视,嘲讽。
“你是靠关系进来的吧?工程师的资格证书是怎么拿到的?损坏国家财产,知道会被判刑吗?”
“你谁?我们厂的事有你瞎逼逼的份儿吗?”
于哲人一肚子火没地儿撒,靠着舅舅时运平,他在厂里从来说话狂妄。特别是当着江靖远的面,更是不可能落于人后,被人下了脸面。
虽然不清楚这人是谁,但看得出来,他就是省城数学研究院的人。
凡是跟江靖远沾边的,他都十分讨厌。损坏国家财物怎么了?他就损坏了,有这人什么事?
樊落没想到年轻人的脾气如此火爆,顿时笑了:“是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但我可以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上报去省里。”
“啪!”
时运平抬手给了于哲人一个耳光,打得格外响亮,所有的人都听见了,所有的视线都朝着他看来。
当众被舅舅甩耳光,于哲人气急,捂着脸,双目血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舅舅这些年一直关照他,几乎对他有求必应。
今天却当着江靖远的面打他,让三组的人看他的笑话,他真的好气。
不敢对着时运平发火,拿起身边的扳手就要去打江靖远:“江靖远!你居然污蔑我,明明我有做保养,你却说我没做,我打死你。”
江靖远一看于哲人疯狗一般要找他的麻烦,立即拿起边上一根钢圈废料捏在手里。
“于哲人!你有没有做保养不是嘴上说说的,要用事实说话。今天你敢动手打我一下试试,难道我江靖远是吃素的。”
三组的人赶紧上去拦着于哲人,他们还得靠小江师傅修好设备挣奖金呢,哪里能让他把人打坏。
他打的不是小江师傅,那是打断了他们挣奖金的门路。
“于哲人!你想干什么?反了天了?”书记气得颤着手指,指着被人拉着的于哲人,大声吩咐,“去喊保卫科的人来,先将他控制住。”
时运平站在一旁,脸色差到了极致。
外甥真的是太不省心了,刚才给他一巴掌,那不是在打他,是在救他。
工作失误的事可大可小。
要是放在厂里解决,他还有办法运用一下人际关系,尽量保住他的工作。要是弄去省里,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伸不进手去。
钢圈厂可是省里重点关注培养的企业,为什么几十万的设备说买就买?因为钢圈厂是省里头头们的眼珠子。
若是查出故意损坏设备,会判刑坐牢的。
这个蠢货,他怎么就不懂呢?
三组组长率先跑出去喊人,他早就烦透了于哲人。每次设备有点什么问题,请他来查看,比请大爷还难。
推三阻四,总不配合。
有时候还跟他要烟抽,给一支还不行,得给一包,不然检修设备的时候就慢吞吞地耽误大家的时间。
他也不敢说什么,到底时运平是他们的厂长。
这种鸡毛蒜皮小事也不可能告到书记那里去,他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总爱刁难他们。
没办法,他私底下不知道给了他多少包烟,都是大家偷偷凑钱买的。
以前小江师傅在的时候,啥时候喊他啥时候来,从不推辞。
设备保养得特别好,根本不会耽误他们生产。工资奖金不比别的车间拿的少,自从小江师傅走了,他们的日子就过得越来越憋屈。
今天看这架势,不仅仅是于哲人要倒霉,时运平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他还怕什么?书记吩咐的事,他肯定不能当作没听见。
保卫科的人来得很快,马上将于哲人控制住。
书记又吩咐:“去把材料科的人喊来,派几个人去于哲人的办公室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润滑油,把他那两徒弟喊来。”
兵分三路,三组车间的工人跑出去不少。
时运平冷漠地看了眼于哲人,冷漠地瞪着他,心里一团糟,脑子一团乱。
他很清楚,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外甥要真的是玩忽职守,没有认真给设备做保养,那他这个厂长也不用干了。
几十万的设备被损坏,别说是他,就算是书记去了省里也不好交代。
江靖远冷眼瞧着于哲人被控制住,才把手里拿着的一根废料钢圈丢掉。
樊落忍不住感叹:“啧啧啧!算是开了眼界了,工程师不该是文明人吗?怎么瞧着像是街面上的流氓?动不动就要打人,实在可怕。”
书记的脸色更难看,他也没想到于哲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动手打人,他想做什么?阻挠江靖远修设备?
不满地瞪了眼身边的时运平,语气恼怒:“今天这事,必须严查到底,情节严重,直接报公安。”
听言,时运平脑门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书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