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夜寒冷依旧,却比往常多了几分热闹。
京都西郊,俞家军驻营外,黑压压的站着国公府的府兵。
老南家的所有人都站在军营门口,愤怒叫嚷着交出非鱼郡主。
而军营里,俞池也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军营。若执意要进,就踏着他们的尸体进来。
“开门!把我们郡主交出来!”
“开门!”
可是守在门口的士兵们,无论他们怎么叫嚷,都一语不发,誓死不开营门。
“放肆!他俞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老夫就不信!我非得进去找我家孙女不可!”
老国公甩开扶着他的南枫南瑾,拄着拐杖就往营门闯。
“呼!”
迎接他的是从营门里插出来的几十杆长枪,南杭赶紧上去把他带了回来。
“放开我!让他们刺!我看他们敢不敢在这里杀了我!”
老国公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使劲敲着拐杖。
“父亲!”驸马爷吓得心头一跳,赶紧过来宽慰他,“父亲跟他们置什么气?若不是得了俞池吩咐,他们怎么敢在您面前动兵器?”
说完看向军营门口的守兵:“叫你们将军过来,就说国公爷有事相讨。”
“回驸马爷,将军今日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请国公爷,驸马爷明日再来吧。”
“军营规矩,晚上不见客!凡晚上来访者,不是敌人就是细作,一律不许踏进军营半步!”
“老子今天非进去不可!既然你们不开,那我就闯进去!”
老国公的暴脾气也上来了,甩开驸马爷的手,抬手吩咐身后的府兵。
“给我冲进去!今天我必须见到我孙女!”
“是!”
他身后的府兵齐刷刷的抽出手中的剑,指向军营大门。
“将军有令!擅闯军营者!杀无赦!”
“杀!”
军营大门里的士兵也齐刷刷举起手中的武器。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国公爷,可想好擅闯军营的后果了吗?”
军营里突然传出一道响亮的声音,门后阻挡的士兵分成两排,江若白唇角挂着讥笑,缓步而来。
“擅闯军营是死罪!将军有权先斩后奏,国公爷,确定要硬闯吗?”
老国公怒气冲冲的瞪向江若白:“擅闯军营者死!动我孙女者亦是死!今日老夫就看看他如何先斩后奏!”
说着就要挥手下令。
“父亲!”驸马爷赶紧阻止,扭头看向江若白,“江副将,请问我家非鱼是否在军营?”
江若白漫不经心的点头:“在。”
“再请问,我们是否可以把她带回家?”驸马爷沉声问道。
“哼!”江若白冷笑一声,抬眸看向驸马爷,“不能!国公府纵女无度,一味溺爱,把郡主养成是非不分,顽劣不堪的模样。”
“我家将军原本只是想替国公府,教导教导郡主。没想到郡主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斯地步,她动不了将军,竟然跑到军营大开杀戒。”
“二十余条生命,不是战死在战场上,却死在南非鱼的毒手之下!她如此残暴恶毒,跟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江若白细长的眼睛,迸发出一股强烈的仇恨:“你们不是想见她吗?明日中午,将军会在练武场,当众处决她,还请国公爷,驸马爷到时前来观刑!”
“你胡说!噗——”
老国公气得脸色涨红,身体颤抖,一句话没说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父亲!”
“祖父!”
“江若白!我要杀了你!”南杭红着眼睛,拔剑就要朝军营冲过去。
“站住!”
驸马爷呵斥一声:“还嫌不够乱吗?你们祖父生死未卜,你们怎么还能去送死?”
然后压低声音:“先带你们祖父回府,我和公主连夜进宫见皇上。我们进不了军营,自然有人可以进去。”
南枫点头,拉住愤怒的南杭,和南瑾一起把老国公抬上马车,调头回国公府。
这一夜,雪没有再下,皎洁的月亮,被无数闪烁的星辰簇拥着,却依然发出清冷的光。
不知是天冷,还是心冷,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着。
包括蜷缩成团的鱼乐。
“冷……”她无意识的呢喃着,努力掀开的眼皮只看到一片黑暗,她的脑袋一团浆糊,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恍惚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向她走来。
“师父……”
白衣身影在她身边蹲下,伸手在她身体点了几下,鱼乐顿时就感觉身体被一团火热包围,舒服极了。
她想说谢谢师父,想说师父带我一起走,可是却没有半分力气,浓浓倦意袭来,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睡吧!今夜恐怕只有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白色身体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第二日,阴沉了多日的天气竟然蓦然放晴。一大早阳光就明媚的不像话。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挤进眼睛,鱼乐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皮掀开一条缝。
首先映入眼帘的除了刺眼的阳光,还有前面黑压压的士兵。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鱼乐一惊,蓦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绑在练武场的石柱上。
而练武场周围站满了士兵,他们站的整整齐齐,带着仇恨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鱼乐身上。
仇恨??
明明耗尽精力帮他们治好了寒症,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目光?而自己又为什么被绑在这里?
鱼乐不解的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自己晕倒前的事情。
当时,她正准备收功,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接着被一掌击飞,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俞池!
鱼乐眼睛一瞪,扭头四下查看,却没有看到俞池的身影。
“喂!你们将军是不是在这里?”
“俞池呢?他在哪里?”
“喂!你们为什么要绑着我?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甚至她说出救命恩人的时候,士兵们看她的目光更加不善,有的人更是仇恨的红了眼眶。
鱼乐简直气得要死,她挣扎了几下,绳结系的很紧,根本就挣不脱。
“喂!你们俞家军就是这样对救命恩人的吗?”
“俞混蛋!你给本郡主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