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妤到楼下餐厅的时候，肖砚已经在餐厅等了。
他没穿西装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发型没有像以往一样抓起，而是有些乖巧地散落在额前，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温柔。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应是肖砚请来审核肖胜公司资金的财务人员。
“早。”赵妤向两人打招呼道。
“早。”肖砚回应了一声。
旁边的财务站起身，介绍自己，和赵妤交换了名片。
“没睡好？”肖砚盯着赵妤问。
赵妤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黑眼圈很明显吗？”
肖砚端详着赵妤明艳的面庞，和赵妤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立刻移开了视线，“还好，不怎么明显。”
赵妤可不打算“默默付出”，她单手拄着下巴，眼神可怜兮兮的，“我昨晚整理资料整理到凌晨4点，确实有点没睡够。”
果然，肖砚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给你加奖金。”
赵妤：“……”
行吧，有钱总比没钱好。
三人吃完早餐后，出发前往肖胜的公司。
前台的小姑娘正没精神的打着瞌睡，人都走到她面前了，还一无所知。
肖砚敲了敲前台桌子，那小姑娘才从美梦中惊醒。
前台被这么多人看见打瞌睡有些害羞，脸颊红红的，“请问你们找谁？”
肖砚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这家公司是我公司旗下的分公司，来看看这儿的情况。”
前台懵懵地接过名片，下一秒终于反应过来，“肖……肖总，我给我肖总，啊不是，我给小肖总打个电话。”
赵妤伸手按住了电话的挂断按钮，一脸和善的微笑，“不用麻烦了，我们就随便看看。”
前台的表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意识地将电话攥得更紧。
若是真的心里没鬼，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财务办公室在哪儿？”肖砚问。
肖砚的气场强大，前台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将电话的话筒放下，引着三人走向一间办公室。
一路上，办公区有几个零星的人在工位上，不过都没在办公，有的在化妆，有的在补觉，办公氛围很差。
办公室门内的财务也在摸鱼，看到肖砚等人进来后，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下眉，“什么事儿？怎么不提前预约一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公司是他的呢，态度极其嚣张。
“这位是肖总。”前台介绍道。
被称为肖总，又是这样年轻的年纪，除了肖胜，那只有掌权整个肖氏的肖砚了。
意识到这一点，嚣张的财务立马换了一副面孔，从他的工位上站起身，脊背略微弯曲，一脸谄媚地伸出双手，想要和肖砚握手。
“肖总，您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肖砚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回握，“不用客套，把近期的财务报表整理好，拿过来。”
财务眼神转了转，一脸为难，“肖总，你毕竟不是我的直属上司，这样越级管理，不太好吧……我得和上面报备一下。”
这人是个老油子，看起来对肖砚毕恭毕敬，但明显是个刺头。
赵妤扯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干脆利落地开口。
“《民法典》关于分公司的概念是，分公司由总公司设立，受总公司的管控，除此之外，分公司无独立的财产，其资产列入总公司资产负债表中。”
“简而言之，分公司对财产的权限是管理，而非所有，故，总公司有权查看分公司的资财务报表，请你配合。”
财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各位稍等。”
几分钟后，财务捧着一堆纸质文件进来了，放在了桌子上。
肖砚带来的财务立马坐下开始工作。
赵妤交叉询问了几名员工，以保证事情的真伪程度。
一开始，有几名员工还很戒备，但当得知了肖砚等人是总部派来的，并且保证其不会失业后，才放下戒备。
赵妤得知肖胜管理的这家分公司的员工全部没有缴纳五险一金，并且会非法克扣员工工资，导致员工大量辞职。
还有人爆料说，自从入职后，没接触过太多的业务，但老板肖胜很有钱，好几辆豪车换着开，还在当地购置了好几栋别墅。
赵妤又结合了财务的核对结果，这家分公司的财务状况果然一团糟。
若员工们说的是真的，那么公司明面上的业务显然支撑不起肖胜的收入，也就是说，从现在的调查情况来看，肖胜极有可能借着公司的名头，进行了一些非法交易。
也就是洗黑钱。
接下来，赵妤归档整理文件，数据、访谈记录的资料，作为法务撰写法律尽职调查报告的依据。
肖砚则去警察局报案。
等到肖胜从京城赶到H市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刚踏进自己的公司，就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
肖胜前脚被抓走，肖砚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肖砚的父亲，肖震建。
肖震建很少给肖砚打电话，这么多年两父子一直是互不打扰的状态。
很明显，肖震建这次的电话是为了肖胜打来的。
“你把肖胜弄到局子里了？！”
手机中传来肖震建的质问，还有高美莉震耳欲聋的哭声。
“现在去警察局撤销报案，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肖砚的神色淡淡的，并没有要回答的想法，没一会儿，对方的叫骂声传来。
“你特么真是个白眼狼！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这句是肖砚的父亲肖震建骂的。
“你就是天煞孤星的命！你活该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这句是高美莉哭着叫骂的。
肖砚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直到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是肖老爷子。
“小砚呐，这件事儿纵然是肖胜的错，你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处理，太极端了。”
听到肖老爷子的这句话后，肖砚的眸子闪了闪，露出些许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当年你父亲的事情闹得那么严重，我也没像你这样，家丑不可外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