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乔简单下了碗面条,水开后,想着焖软一点容易消化。在百无聊赖中走到窗户跟前,站在窗边往下瞧,灯光很暗,车影模模糊糊。
谢轻羽电话便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一接通,她清脆的嗓音便传了过来。“你在家吧?我正准备带艺艺过去!”
“现在?”安乔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对啊!”谢轻羽反问,“你过糊涂啦?前两天不还跟你说这周五不用你跑了,我要回家一趟,顺便帮你把小家伙提溜过去,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呀!对不起!对不起!”安乔这才想起来了,心虚地解释,“我这几天……”她朝车子看了眼,声音不太自然,“有点事……”
都怪那车,没事停那不走!
“行了吧!不是说工作不忙?让你考个证又没让你走火入魔!”谢轻羽想想不对,转过头又道:“说吧,到底什么事能让你把亲生儿子都忘了?”
平时一得空就往白沙市钻的人,今天这行为明显很反常!
安乔无奈地笑笑,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总不能说她被辆空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吧?她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正开车?”
谢轻羽嗯哼一声。
安乔忙道:“那先不跟你说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来了再聊!”
挂了电话,安乔赶紧打开冰箱看了看,除了鸡蛋西红柿,还有点新鲜的毛豆,她又从冷冻室拿了块肉出来解冻。想着三个人饭量都不大,又是晚上,出门买菜来不及,索性凑合吃一顿。
安乔手脚麻利的将菜洗净。
系上围裙后,她将肉入锅,煸出油脂,盛起。又将西红柿丁炒成汤汁,放入新鲜的毛豆、蒜瓣和盛出的肉丁一起炒匀,加水,放调料,中火慢煮,待还有稍许的汤汁时装入盘中。
待第一道菜出锅,她又拿来紫菜,简单做了个蛋花汤。
屋里空间小,摆不下大型桌椅,安乔便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小型的简易折叠桌,撑开,又掏出三张折叠凳子摆好。
一切准备就绪,两盘菜刚端上桌,谢轻羽带着小家伙已经在敲门了。
“妈妈!妈妈!快开门!”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在门外叫喊着。
安乔擦了手,边跑边脱围裙。
门一拉开,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已经扑了进来!
“妈妈!”
安艺果然是长大了,一天一个模样,身高也仿佛比同龄的孩子高出许多。安乔还记得她初来银杏城的那段日子,她好不容易抽空回去一趟,小家伙是既欣喜又有点害羞。如今习惯了,只剩欣喜。
母子俩狠狠抱在一起,安乔对着儿子是亲了又亲,屋子虽下也忍不住抱着原地转了两圈。
小家伙兴奋得也在妈妈脸庞吧唧了两口。
“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谢轻羽站在门口,故意压着声音道:“没见着这里还有个人啊?!”转头又训安艺,“我说安艺,平时跟干妈挺亲,怎么一有了亲妈,干妈就不要啦?”
安艺喜滋滋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松手,嘴里却道:“艺艺也喜欢干妈的。”
谢轻羽一脸不信。
安乔噗嗤一声。
安艺朝谢轻羽伸出手,“干妈,过来!”
“干吗?”谢轻羽走近,故意逗他。
“亲亲!”
谢轻羽这才扬起下巴一笑,用手指着脸颊送过去,“喏!这里!”
安艺乖巧地朝她吧唧一口。
两个女人这才相视一笑。
“快进来吧!”安乔将轻羽的拖鞋拿出来,“快穿上,赶紧洗个手吃饭!”
谢轻羽其实不太饿,但想到安乔的手艺,还是有几分馋。小家伙也是爱极了妈妈的饭菜,每每吃起来都胃口大开。
三人坐上桌,一人一碗米饭,简单的一菜一汤,也吃得有滋有味。
饭后,安乔将碗收进厨房,三人一起下楼消食。
谢轻羽注意到,不论是扔垃圾时,还是转圈走到这里,安乔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稍作停留。顺着她视线望过去,焦点似乎在那辆车。
那车谢轻羽是认识的,不说价格多高,总之普通人开不起。而那车牌更绝,相同的数字,能拿到的人非富即贵!
三人上了楼,安艺洗完澡,困意来袭。
安乔赶紧又从床底下拖出一张单人折叠床,让他睡上。
谢轻羽一边收拾桌椅,一边往床下塞,“我说你这床底都快赶上杜十娘的百宝箱了!”
安乔进厨房洗碗,和她贫嘴:“那都是是惦记着你们来!”
谢轻羽倒了杯温水,抱着站在她身后,两人声音都很轻。
谢轻羽问:“说吧,是不是楼下那辆车?”
安乔愣了下,反应过来,不由失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赶紧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安乔用流水将碗又冲了一遍,困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谢轻羽挑眉。
安乔道:“前两天早上突然发现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他又会在什么时候将它驶离。
“你们后来又见面了?”
安乔拧干洗碗布,搭在水槽龙头上,视线从窗户投出去。
“见过一次,就是中途有一次从你们那回来……”
安乔声音很平静,稍微掩去了一些不影响实事的细节大致说了出来。
轻羽听后,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原因。思虑一番才道:“其实吧,我觉得这事儿主要还是看你,你管他有没有想法,是不是真爱,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愿意的,有了机会,抓住就好。当然,你真不愿意,谁也强逼不了你!”
安乔垂眸半响,“我以前看作家刘墉写的一段话时不是很明白,但现在我感同身受,他说‘虽然在屋里看到外面耀眼的阳光,与春天的一般亮丽。推开门,却可能迎来沁人肌骨的寒冷’。”
安乔抬头,“轻羽,你知道吗?我不愿意再空欢喜一场!”不愿意再迎来一次锥心之痛,更不愿意与他真的形同陌路……
谢轻羽怔了怔,显然是没想到安乔纠结的会是这样一个问题。她只是站在她的故事里,将她切身的遗憾告诉她,自作主张地怂恿着她用力去爱,用力去拥抱,却完全忘却了,她们俩,拿的故事,本就不是相同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