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乔连夜回了趟白沙市,第二天免不了起了个大早。
动车抵达银杏城时,她想起考证的书还落在家里,思忖着时间尚早,索性回家拿一趟。
即将入秋的银杏城,清晨已经悄然混入了一丝凉意,微风拂面,有些冷,空气里也似是起了层薄雾,安乔拢了拢了套在外面的白色薄衫,低着头像前走。
出了地铁口,穿过一段柏油马路,进入林间小道,踏过鹅暖石铺就的小路,很快就到达了居住的楼下。安乔像往常一样快步走着,只是没想到,往常的景致里凭空就多出个人来。
鸦青的天空,薄薄雾霭里,那人长身玉立,斜斜靠在一棵树干上,许是等得久,又或是太过无聊,他健硕的小腿随意地向后曲起,抵着树干。他指间夹着支烟,偶尔低头吸一口,白烟袅袅中模样颓废,浑身却又带着几分难以驯服的野性与禁欲。
男人低垂的眉眼,仿佛遮住漫天星光,不知是听见了脚步声,还是看见了她,他完美的侧颜微微偏过来,露出一张英挺又好看的脸。
视线相触,他缓缓吐出嘴里的烟雾。
朦朦胧胧的白烟缭绕而上,将他的一张俊庞完完全全隐匿其中。
安乔看不真切,只觉得那稀薄缱绻的阵阵白雾后,男人的一双眼时而锐利如鹰,时而又凉薄如水。
安乔仅是片刻的怔愣,随即收回目光,视线朝前方淡淡一扫,尔后低下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如既往地,无声朝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经过邵奕身边时,饶是安乔装得再平静,再波澜不惊,所有感官也在忍不住放大,忍不住地悄悄去偷窥、去探听。
他似乎嗤笑了一声。
她眼角余光里,他小腿懒懒地放了下来,手上的烟蒂好像被他扔在了地上,发出不易察觉的闷响,然后便是鞋底摩擦粗糙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沉而有力脚步声,紧紧跟在她身后。
邵奕步伐不徐不疾,仿佛极有耐心,又像是无事可做。眼见着前头的身影远离了些,他便脚快脚步,而当距离过近时,他又放慢了脚步。
两个人就这样亦步亦趋,她快,他就快。她慢,他也慢。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问原因,甚至连一句简单的你好,也没有人提及。
安乔想起上次的那个夜晚,心情很复杂,很想问他,他这是在干什么,又觉得会不会是她有点小题大做了。哪怕是朋友,这样见一面也没什么不妥,更何况他们还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或许,她刚刚应该主动喊他一声的,邵奕哥也好,奕少也行,总之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奇怪又莫名。
安乔心底到底不自在,毕竟身后跟着的是暗恋多年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更是不久前才与她在黑夜中激烈拥吻的人……
安乔上了楼,在休息平台往上转时,看到他也正踏上一阶梯台。
她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有些慌,极快地在包里翻着钥匙,上楼的步伐也跟着急促了许多。掏出的钥匙正要插入锁眼,她鬼使神差地朝后看了眼。
明明刚刚离她还有十几个台阶的人,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压下来,眨眼间便到了跟前。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
她身心发颤,手一哆嗦,钥匙没抓稳,啪嗒落在地上,砸得地砖发出清脆一声响。
邵奕猛地将人拽过去,一把抵在墙壁上,二话不说,对着眼前那红唇凶狠而精准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