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七和穆晨骑着马,在官道上疾驰了大半个时辰,才放慢速度,由马儿自己去吃草。
毛小七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穆晨说:“听见水声了没,前面有条大河,河中心有座小岛,那里住着我的一位故人。”
两人在官道上转了个弯,前面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河流缓缓向东流去。
河中心,隐隐有一座阁楼,
不知道是建在水上,还是建在岛上。
穆晨扶着毛小七的腰,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毛小七小脸微红,窘迫地说:“在外面不许这样抱我。”
穆晨轻笑道:“在屋里就可以抱你吗?”
“你这人,惯会强词夺理,你说来拜会故人,为何没带礼物?”
“带你来见她,就是最好的礼物。”
穆晨在前面带路,不时回过头来看毛小七。
毛小七笑着说:“你一个五品将军,没事不在京城里交际应酬,天天跑到荒郊野外做什么?”
穆晨说:“京城贵人那么多,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有这个时间,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度过。”
穆晨透过毛小七脸上的伪装,看见她的耳朵根儿都有点红,心中一暖,柔声说道:“你都跟我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害羞?”
毛小七佯怒道:“什么叫跟你这么长时间,你在我心中,和我们夫人一样,是我最重要的人,别的事,我没有想过。”
穆晨凑近了点,温热的鼻息喷到毛小七脸上,他调笑道:“你告诉我,别的事是什么事?”
毛小七又羞又窘,用脚踢了他的腿一下,
哪知他下盘力量极稳,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毛小七立身不稳,差点把自己绊了一个跟头。
穆晨连忙伸手扶住她,微笑道:“我逗你玩儿,你急什么,河边路滑,专心走路。”
他让毛小七走在河堤外面,自己在旁边护着她。
毛小七心里一阵舒坦,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约莫爬了大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那座亭子的对岸。
毛小七疑惑地问:“这里没有船,我们怎么过去?”
穆晨微微一笑,在河堤上仔细摸索,看到一块八角形地砖,用力一按,河里面缓缓伸出一些暗桩。
毛小七正准备踏上去,暗桩却突然矮了下去。
她一脚踏空,眼见要掉进河里,一只大手拉着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穆晨手上提着一个人,在暗桩上前三后四,连续轻点,轻轻松松到了河心小岛上。
这座小岛约莫有百来亩,稀稀疏疏长着一些树,
齐膝高的野草花,郁郁葱葱,
仿佛从未有人打理过。
毛小七心中疑惑,是谁住在这里?
突然,三颗大枣迎面飞来,毛小七连忙矮下身子,堪堪躲过那几颗枣子。
树上一个人娇笑道:“小穆晨,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
穆晨规规矩矩地抱拳行礼:“穆晨给姑姑请安。”
毛小七抬头一看,一个模样娇美的美人儿,穿着红色纱裙,正坐在一棵枣树上。
她赤着一双白玉般的小脚,随意地晃着。
毛小七只得随穆晨的样子,行了个礼。
“这个孩子长得倒是机灵,有点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树上的美人儿咯咯笑着,轻盈地从十几米高的枣树上跃了下来,身姿轻盈,像一只花蝴蝶。
毛小七这才看清她的脸,圆圆的满月脸,大大的杏仁眼,小巧的琼鼻,樱桃小嘴儿,虽然没有一丝皱纹,眼角眉梢,已有风霜,年纪应该超过了三十岁。
穆晨亲热地说:“姑姑,这是小七,我的未婚妻。”
美人儿打量了毛小七两眼,笑道:“原来穆晨喜欢这样的女子,有趣,有趣!”
穆晨介绍道:“小七,这位是我的姑姑陈灵,江湖人称‘五毒医仙’。”
毛小七恭顺地笑笑,心中想着,既然称作‘五毒’,为何又叫‘医仙’?
陈灵笑道:“什么‘五毒医仙’,
不过是江湖人想骂我,又怕我生气,故意恶心我的。
晨儿既然来了,陪我去钓鱼,
一个时辰为限,看谁钓得多。
输的人负责晚上的晚餐,怎么样?”
穆晨笑着说:“姑姑这次可别让着我,我不想在炭火里找鱼吃。”
陈灵嘟起小嘴,说道:“你还说,我怀疑你上次作弊,
不然为什么鱼都跑到你那里,不来咬我的钩。”
穆晨笑了笑,进屋拿了钓竿,柔声对毛小七说:“我们一起去钓鱼,好不好?”
毛小七说:“我帮你挖蚯蚓。”
穆晨闷声笑道:“你不怕蚯蚓吗?”
毛小七道:“我在司农署干农活儿,经常挖到蚯蚓,没什么好怕的。”
毛小七拿了个小铲子,在泥土里翻来翻去,挖了小半碗蚯蚓。
穆晨往河里扔了两把玉米面,引来不少鱼儿抢食。
他将蚯蚓穿在鱼钩上,不一会儿就钓了两尾白条鱼。
陈灵见了,大叫道:“好你个小穆晨,自己作弊就算了,还叫上未婚妻一起作弊,我不干了。”
毛小七见她率真可爱,提了一小桶蚯蚓,要送给她做鱼饵。
陈灵见到桶里挣扎乱动的无脊椎动物,吓得花容失色,大声说道:“拿走,拿走,我看见这种蠕动的动物,就恶心想吐。”
毛小七只得将蚯蚓送给穆晨,再回到陈灵身边,小声问道:“姑姑,你用什么做饵料?”
陈灵说:“我用地上结的野草莓做饵,只有一种鱼爱吃这种果子。”
毛小七轻笑道:“我去帮你多拾一点野草莓来。”
日头偏西了,穆晨和陈灵静静地坐在那里钓鱼。
毛小七一会跑去看看穆晨,一会儿跑去看看陈灵,无聊得不知道干什么好。
穆晨终于发现她的窘境,将身下的椅子让出来,说道:“小七,你过来帮我看着钩,我多放几根鱼竿,说不定能多钓几尾鱼。”
毛小七坐在椅子上,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打起了瞌睡。
等她再次醒来,她躺在一间茅屋的小床上,穿着贴身里衣,肩上、手臂上都扎着银针,一条胖胖的红色的虫子,正趴在她的手腕上吸血。
毛小七想甩开虫子,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急得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