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毛小七还在睡梦中,就被说话声音吵醒。
床头围了一堆人,大家都热络地围着她,看稀奇一般。
毛小七打了个哈欠,裹紧被子,迷迷糊糊地说:“一大早的,姐姐们这么得闲,都在我房里来了。”
绿芜笑道:“姐妹们听说妹妹大喜,都过来沾点喜气,希望能像妹妹这样,找个好夫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毛小七还没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说:“哪里来的好夫婿,别是做梦吧!”
绿芜笑道:“好个懒丫头,昨晚婚书都拿回来了,交给姑娘收着,这会儿又不认了。”
青梅也笑道:“我说那天你随我出门,转头就不见了,把我急得要死要活。
你倒潇洒,和穆将军去了天牢山。
听说你和穆将军在猎户屋里,同榻而眠,
有了肌肤之亲,穆将军才向侯爷求娶你。”
毛小七小脸一红:“这样的闲言碎语,姐姐从哪里听来的?”
青梅说:“我早上从家里过来,听路边洒扫的小丫头说的。
内容详尽,绘声绘色。
听得我都为你脸红。”
毛小七一愣,连路边洒扫的小丫头都知道了,那不是阖府尽知了,以后还怎么出门。
绿芜劝道:“小七,你别怕。
你和穆将军是在侯爷和夫人面前过了明路的,
褚先生给你们写的婚书,堂堂正正的。
别人只敢羡慕嫉妒,不敢说闲话。”
毛小七点了点头,还想倒下再睡。
绿芜一把扶起她,将衣服披在她身上说:“赶快起来梳洗打扮,一会儿少不得有人要来看热闹。”
毛小七说:“不就是订个亲,有啥好看的?”
绿芜说:“自逍遥侯府开府以来,你是第一个嫁给将军的丫头,她们不得来看看你是何等人物。”
“不是吧,穆晨虽然长得帅了点,功夫好了点,也不值得大家都来看我。”
青梅打趣道:“好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小丫头,
历来婢女成亲,好一点的,娘老子找个可靠人嫁了;
一般的,由主子指婚,找个得力的小厮嫁了;
再不济,就是随便配个小子。
向你这样,嫁给将军的,除了红拂女,就再没第二个了。
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
冷香阁的丫头,一早都听说了毛小七订婚的事,面上都觉得有光,只有一个人心里不甘。
红菱在廊下听着屋内的人说笑,一口银牙咬碎。
她长得这样风情美丽,为何只能许给又老又丑的老庄头。
上次老庄头来家里看她,一口黄牙,满嘴臭气,熏得她作呕。
毛小七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就能得侯爷亲口指婚。
对象还是侯爷义子,又英俊又有前途。
世道不公!
命运不公!
突然,院门口有人喊:“红菱姐姐在吗,楚姨娘让我给您院里送年下的节礼,每个姐姐都有份儿,请您带大家出来取一下。”
红菱连忙擦了擦眼睛,打起笑脸迎了出来。
“是松翠姐姐,今年姨娘的年礼来得好早!”
松翠笑道:“冷香阁出了贵人,所以年礼来得早些。”
红菱说:“松翠姐姐稍等,我去叫她们。”
松翠说:“哟!这会儿还没起,果然是贵人。”
屋里当然已收拾打扮妥当,全部迎了出来。
冷香阁大丫头每人一个香囊,一吊铜钱;小丫头和老婆子每人一个香囊,半吊铜钱。
大家一起谢谢松翠,拉着她吃茶。
松翠巧笑着,打量了毛小七几眼,扭着腰走了。
不一会儿,各位姨娘、美人儿都打发过人来,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瞧了毛小七一遍。
不多久,府里就流传出这样的闲言:
“冷香阁的主仆俩,都是狐狸精变的,专吸男人阳气。
主子盯上了侯爷,变化成侯爷初恋的模样,趁机吸取侯爷内力。
丫头是个还没化完形的小狐狸,
一夜之间,就将侯府第一美男穆晨迷得神魂颠倒,非要娶她为妻。”
甚至将两人在天牢山的事,添油加醋地描绘成狐狸精和白虎精打架,狐狸精道行更深,才打死了白虎。
毛小七出门,见人们一边用眼神瞄她,一边欲言又止、敬而远之的模样,就知道她们内心在脑补妖精打架的场面。
算了,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在想什么。
毛小七该吃吃,该喝喝。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照得人暖洋洋的。
青梅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手上端着的酒酿洒了一半。
毛小七问道:“青梅姐姐,何如如此慌张。”
青梅将酒酿放进厨房,洗了洗手,说道:
“早上姑娘想吃碗酒酿元宵,我妈刚好酿了一坛酒酿,我就回家去取。
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侍卫牵着一条大狗到处嗅。
远看像只狮子,吓了我一跳,酒酿洒了一大半,勉强够做碗元宵的。”
“姐姐在哪里遇见那只大狗的?”
“就是从后花园的侧门出来,那狗还凑到我身上嗅了两下,吓死人了。”
毛小七的心里一下就紧张起来,那天在后花园茅厕里,没人看清楚他们的长相,金虎却记得他们的气味。
听说犬类嗅觉最灵敏,要是被金虎找到,可就完蛋了。
说不定会被朱夫人当作狐狸精烧死,要是没有她默许,府里的传言怎么会这么猖狂。
她那天在茅厕一共露出了两点破绽,一是金虎识得她的气味,二是掉了一只鞋,朱夫人一定会抓住这两点不放的。
毛小七赶紧回到屋里想办法。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金虎。
可是金虎是侯府豢养的动物,和天牢山的老虎不同,不能明目张胆地下手。
该怎么做才好?
毛小七思虑再三,在系统商店买了一种强力麻醉药。
她去厨房拿了两个肉包子,将麻醉药注入包子里面,提着个篮子,就往后花园走去。
毛小七刚走到回廊上,就听见花园方向响起一声尖叫,接着就是孩子的哭闹声。
她连忙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
远远看见大小姐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大少爷胳膊擦伤了,脸色很不好。
逍遥侯手上提着长戟,上面沾着血光。
金虎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很快就没有动静了。
逍遥侯面色沉重,冷声说:“送大少爷、大小姐回房,以后府里不许养这些扁毛畜生。”
仆人们应了一声,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后花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毛小七松了一口气,在路边折了两支红梅,往冷香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