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两声清脆的铃铛声。
穆晨一甩披风,进了船舱。
一个头戴紫金冠,腰缠白玉带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肩宽背阔,身姿伟岸,比穆晨高了大半个头,约莫有一米九。
穆晨弯着腰,恭敬地将手上的长枪奉上。
男人一言不发,提着长枪上了楼。
里面的将军们搂着美人儿,鱼贯而出。
人走得差不多了,毛小七才和陆妈进了大厅。
远远看见主位旁边的薄纱帐里影影绰绰。
两人近前一看,雪鸢仰躺在宽大的躺椅上,身上的纱衣被撕成了碎片,白皙柔嫩的身躯若隐若现。
毛小七蹲身去给雪鸢穿鞋袜,入手却摸到一片湿润。
雪鸢脸上有泪,浑身颤抖。
陆妈连忙解下身上的披风,将雪鸢盖住。
一老一少搀着雪鸢,回了房间。
浴桶里的水,尚有一丝温热。
雪鸢就着温水,洗了洗身子,囫囵睡下。
毛小七守在床前,看见陆妈坐在客厅拭泪,不由问道:“陆妈,你怎么哭了?”
陆妈轻声说:“我可怜的小姐,刚出了龙潭,又入了虎穴,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陆妈见毛小七懵懵懂懂,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小七,从前你是乡野丫头,自由自在。
从今天起,你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要学会问她打理身边的事情。
这样小姐才不会被别人欺负,你做得到吗?”
毛小七想起系统任务:成为女主的心腹丫鬟。
系统界面一直停留在80%。
她想快点完成任务,拿到第一个系统奖励。
她点了点头,柔声说:“可我什么都不懂,还请陆妈多多教导。”
陆妈欣慰地笑了:“愿意学就好,我将小姐的事说与你听,你需记在心里。”
毛小七搬了个凳子,依着炉子坐下,听陆妈细细讲来:
小姐小名雪鸢,本是户部尚书的独生女,从小娇养在深闺,今年十八岁。
十五岁那年,户部尚书牵涉进一桩谋逆案里,全族被杀。
小姐从小与齐王交好,幸得齐王相救,才逃过一劫。
两年前,齐王带兵前往边关平叛,被人围困,再也没能回来,至今下落不明。
小姐被贼人掳走,沦落到怡红院。
几个月前,逍遥侯经过怡红院,认出了小姐,才为小姐赎了身,请小姐去洛水小住。
这些前事,毛小七在小说里读过。
此趟就是女主和男主一起回洛水了。
毛小七记得原著中,在回洛水的途中,女主半夜遇刺,亲随全部丧命。
此后女主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逍遥侯府艰难的生活着。
其中就有一个叫珊珊的丫头,仿佛就是毛小七现在的身份。
毛小七心中一阵恶寒,睡意全无。
陆妈讲完故事,头一点一点地,打起盹儿来。
毛小七提醒道:“陆妈,你困了,去春凳上躺着,我来守夜。”
陆妈抱着一床薄被,径自走到窗前,和衣躺下。
毛小七坐在桌边,点开了系统,聊了起来。
“系统,系统,我不想当小丫鬟,能不能杀了女主角,自己做女主角。”
系统说:“可以,不过本文是虐文,男主强取豪夺,每天虐女主一百遍。
第二天又重新开始,你确定要做女主吗?”
毛小七想起男主当众临幸女主,并抛下她自己走了,一副渣男样儿,还是算了吧!
“那我能不能杀了男主,自己扶持一个男主,开启太平盛世。”
系统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以你目前的身份,
一个最底层的小丫头,你做不到此事。
记住哦,无情将军多情女里面,曾经出现过两个穿越女,
一个被男主扔进洛水喂了鱼,
一个被男主扔进了军营,疯了。”
毛小七结结巴巴地说:“系统,你是在威胁我吗?”
系统:“不是威胁你,是提醒你,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不然后果很严重。”
毛小七无语凝噎。
到了后半夜,众人都进入了梦乡。
船上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呜咽的风声,和摇橹的水声。
毛小七趴在桌上打盹儿。
突然嘭的一声,是金石相击的声音。
洛水途中遇刺,莫不是今晚。
毛小七心中一凛,连忙跑到床边将雪鸢摇了起来。
雪鸢迷迷瞪瞪地看着毛小七,脸上都是不快。
毛小七顾不了这么多,一把将她拖起来,指指床下,示意她躲进去。
雪鸢瞪着一双美目,怒视着毛小七。
毛小七将雪鸢一把推倒在地,往床下一塞,胡乱裹了个被卷,塞到被子里做了个人形。
做完这一切,她吹灭房间里的蜡烛,钻到床底下躲起来。
雪鸢想要说话,被毛小七一把捂住了嘴。
门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进来,拿着长剑,对着床铺一阵乱刺。
雪鸢害怕得浑身发抖,毛小七紧紧地搂着她,捂住她的嘴。
旁边房间响起了一声惨叫,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
铃铛响了起来,三长两短。
全船的官兵都起来了,围绕大船,进行搜捕。
不一会儿,搜查出刺客十三名,围困于甲板上。
逍遥侯穿着白色的薄衫,长发披散,手持长枪,犹如天神降临。
俘虏们自知势败,咬碎藏于齿间的毒药,自尽身亡。
穆晨想上前阻止,却被逍遥侯一个手势拦下:“都扔到河里喂鱼。”
穆晨恭敬地问:“义父不想追查是谁派来的吗?”
逍遥侯冷声说:“不管是谁派来的,本候都不放在眼中。
放出消息去,本候回洛水途中,遇到刺客,重伤。
本候倒要看看,是谁想取本候性命。”
“是!”穆晨恭顺地答道。
逍遥侯正要回房,一个管事的男子前来禀报:“侯爷,刚才属下盘点人数,发现船上被杀了七人,有三个兵士,两个船夫,一个婢女,还有雪鸢小姐的乳娘。”
逍遥侯听见雪鸢的名字,已经大踏步下了楼,往雪鸢房间走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穆晨吩咐道:“将尸体安放到一个房间,靠岸将他们安葬便是,不要再去烦侯爷。”
管事的打个千儿,退下了。
穆晨追随逍遥侯的足迹,来到了一楼东侧的房间外面。
里面的人儿哀哀哭着,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尽的可怜。
逍遥侯烦躁地将雪鸢一把抱起来,往自己房间走去。
里面传来绢料撕裂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传来男人的粗喘声。
毛小七蹲在门口,撕了两个布团,塞到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