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很远,雪鸢靠在陆妈身上睡着了。
毛小七默默打开了系统界面,查看有没有完成系统任务:成为女主心腹侍女。
显示进度是80%,毛小七叹了口气,关上了界面。
看来要变成心腹,还需要点时间。
马车缓缓慢了下来,周围有很多人默默行进的声音。
毛小七打起马车帘子,看见三条大船停在河岸。
中间的一艘船描金画龙,尤为气派,上面插着帅旗。
穆晨下了马,在外面说:“雪鸢姑娘,已经到达瓜州渡口,请下车登船。”
毛小七率先跳下马车,伸手去扶雪鸢和陆妈。
雪鸢对着穆晨微微一福:“多谢穆将军护送。”
“姑娘客气了,请上船。”
穆晨微微颔首,那个干瘦的小丫头又看了自己一眼。
那双灵动的大眼盯着自己,有几分赞赏,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神情。
一种强者站在高处俯视苍生的怜悯,那绝不是一个小丫头看将军的眼神。
就像小时候,老祖母怜爱地摸着他的头,“我们晨儿是个好孩子,可惜出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
老祖母说完,长长地叹口气。
后来穆家势败,男丁被流放三千里,女眷罚入掖庭为奴,穆晨终于明白了祖母的那声叹息。
穆晨再看过去,小丫头低着头,扶着美人走上了连接船身的踏板。
水波荡漾,船身摇晃,小丫头一个趔趄,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掉进幽深的水里。
穆晨提起气,飞身过去,提起小丫头,跃上了大船。
小丫头的尖叫还没喊出口,已经被铁衣寒甲拥了个严实。
她抬起头,看见了穆晨清亮的眼眸,灿若寒星,没有任何感情。
少年身板挺直,漫不经心地说:“我马上就要去给侯爷复命,你别想搞砸我的差事!”
毛小七一句感谢的话闷在喉咙里,说不出口,闷闷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穆晨已经甩开她,往二楼最豪华的房间走去。
船上立即有侍女迎上来,微微福身说道:“雪鸢小姐,我是侯爷身边的寒烟,给您安排的房间在一楼东边,请随我来。”
雪鸢微笑道:“有劳寒烟姑娘。”
一老一少扶着雪鸢,走到了船东头。
东头是个套间,外面是会客室,里间是卧室,桌椅床铺、浴桶、窖房一应俱全。
“请雪鸢姑娘梳妆打扮,去主厅侍宴。”寒烟说完,关门退了出去。
窖房里头,大木桶里盛满热水,上面飘着芬芳的花瓣。
雪鸢褪去衣物,坐进了浴桶里。
成熟女性的身体玲珑有致,曲线婀娜,不着片缕,粉色的樱花在浴桶里清晰可见。
毛小七一张脸憋得通红,不敢抬头。
雪鸢笑道:“我又不是男人,你脸红什么?”
毛小七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姑娘实在是太美了,我.....我......”
陆妈也笑了:“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以后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任何时候都不要惊慌,才能伺候贵人,记住了吗?”
毛小七点了点头,过去帮雪鸢清洗头发。
等雪鸢从浴桶里站起来,穿好衣服,毛小七的脸又红了。
雪鸢身上,穿着一件桃红的纱衣,薄如蝉翼,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双腿若隐若现,惹得人浮想联翩。
雪鸢头梳凌虚髻,高高的发髻顶端,点缀着一颗指头大小的明珠,光华灿烂。
粉粉的美人面上,戴着块薄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美眸在外面。
陆妈从箱笼里取出一把琵琶,抱在手上,跟在雪鸢身后,走了出去。
寒烟领着主仆三人上了二楼,里面歌舞声正盛,欢笑声不断。
大厅外面,守卫森严,仆从们站在门口,静默无声。
寒烟进去通传,坐在主位榻上的男子一挥手,乐人退下。
右首一个身材魁梧,豹头环眼的将军不解地说:“歌舞正盛,侯爷为何让她们退下。”
“庸脂俗粉,何以入眼。”
榻上的男子击了一下手掌,一个穿着轻薄纱衣的红衣美人儿,从侧门进来,脚步轻盈,身姿婀娜。
红衣美人儿对着主位之人福了福身:“妾身雪鸢,见过侯爷。”
逍遥侯声音低沉沙哑:“雪鸢,你来舞一曲,让将军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歌舞。”
雪鸢柔柔地说:“妾身新学了飞天舞,请侯爷指教。”
胡琴声悠扬,雪鸢身姿美妙,舞动全场,如飞天仙女。
毛小七近距离看到雪鸢朝她勾了勾手指,陆妈将琵琶塞到她手上,低声说:“你把琵琶送给小姐。”
陆妈将她往前一推,毛小七抱着琵琶出现在雪鸢身边。
雪鸢反弹琵琶,琵琶声清扬,铿锵作响。
一曲终了,众人都还沉浸在歌舞之中,无法回神。
而跳舞的美人儿,已经落到逍遥侯怀中。
男人的手在美人儿的腰腹上游走,美人儿腰肢扭动,魅如妖精。
美人儿鼻息微动,发出难耐的声音。
众人起身欲告辞,逍遥侯笑道:“宴会才刚刚开始,穆晨,让人进来伺候。”
“是,义父。”
穆晨摇了摇手上的铃铛。
很快进来数十个美人儿,都是十七八岁年纪,身着一样的轻纱,头戴一样的钗环。
美人儿围坐到客人身边,一时厅里莺声燕语,娇笑不断。
男人们喝了酒,拥着美人儿,渐渐放浪起来,画面不忍直视。
毛小七低着头,闭上耳朵,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恍惚间撞到一个人身上,她连忙往后缩了缩,抬起头一看,穆晨那冷淡的眸子带着一丝戏谑。
“不想看就躲远点,别站在这儿碍事!”他冷漠地说。
毛小七腹诽道:你以为我不想躲远点吗?我怕我家小姐一会儿找不到我。
毛小七微微福了福:“小将军为何不在帐内取乐,反而和我一起在帐外吹冷风。”
穆晨冷哼一声:“声色犬马,消磨人的意志,哪有冷风警人心。”
毛小七在心中默默地比了一个赞:不愧是我看上的终极大boss,少年时就有奇志。
穆晨冷声说:“不要对我送秋波,我对你这样的豆芽菜不感兴趣。”
毛小七心中的赞赏立马变了味,低声骂道:“你才是豆芽菜,你们全家都是豆芽菜。”
穆晨望着黑沉沉地夜色,不再言语。
他手握长枪,迎风而立,红色的发带飘扬,身姿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挺直舒展,像一棵小白杨。
毛小七望着比她高了整整一头的少年,想起她的同班同学,大约和穆晨差不多年纪,十七八岁。
此刻,他们一定在上晚自习,而自己,莫名其妙的穿书成了小丫头,苦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