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门外的声音,孙惜若面上一惊,一双柳眉紧紧皱起,面露痛苦,宛若西子捧心,“三小姐,这是哪儿的话?妾身知道妾身的身份,不敢逾矩。”
一进屋瞧见孙氏这般柔弱,秦芸烟立时瞥了一眼院子里,果然见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向院外跑去。
她猛地拔下簪子朝着院门口射去,只听一声惨叫,便有一人影捂着胳膊痛苦的跪在地上。
对那惨叫恍若未闻,秦芸烟转过头,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孙氏:“打算告状?”
“没……没有!”笑话,就凭她这一手谁还敢告状?孙惜若就算想找秦淮山当倚仗,也得有那个命等他来才行啊。
“我与令远侯府已经退婚,先前置办的嫁妆也该一分不少
地交给我了。”秦芸烟的声音极其清亮,混在清冷地夜色中。
“三小姐,恕老奴多嘴,如今中馈是夫……”说话的李嬷嬷刚一开口,接触到秦芸烟冷若冰霜的眼眸,瞬间没了底气,“是姨娘在操持,就算您退婚,嫁妆也该放在库房,交给姨娘保管不是?”
秦芸烟置若罔闻,瞥向李嬷嬷身后檀木高架上的双耳锦绣八宝瓶,眸光沉静,声音低沉,“绿珠,去库房将嫁妆单子里的将双耳锦绣八宝瓶和两万两白银取给我。”
此言一出,孙氏的脸上震惊必露,手里的帕子就快被她绞成碎片,这才挤出笑容来:“三小姐想要嫁妆也好办,妾身身子弱,这么多年执掌中馈已经分身乏术。李嬷嬷,将掌家印
信取来交给三小姐,从此将军府就劳烦三小姐了。”
哼!小丫头想从她这儿讨好处,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肚子吃下去!
“我只要八宝瓶和白银。”秦芸烟乌黑深邃的眼眸扫过孙氏的惊讶,垂落的唇角翘起,似笑非笑。
孙氏掌控这么多年,重要的从来不是印信,而是她这个人。只要她还在将军府一天,这将军府的人就不会听自己的。
不过,且不说秦芸烟年纪小,这般破烂腐败的将军府就是送到她面前,她也看不上。
没想到秦芸烟竟然不上套,孙氏掩下眼底的慌乱,大约摸清楚了秦芸烟来这里的目的,赶紧赔笑:“三小姐年纪尚小,两万白银若是放在三小姐手中,恐被人骗了去,不如先
取两千两供三小姐使,若是不够了再来支,如何?”
见目的达成,秦芸烟并不着急,微微颔首算作同意,孙氏赶忙令人取了两千两。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到手,秦芸烟冷笑,不是只有她孙氏会以退为进的。
临走前,秦芸烟抛下一句话:“别忘了我的锦绣八宝瓶。”不用想也能猜到孙氏咬牙切齿的模样。
回到赋棠苑,秦芸烟瞥见墙角的一团红色,是自己交给绿珠烧掉的嫁衣,可是自己的嫁妆单子里分明有一件牡丹纹团簇锦绣嫁衣,这件嫁衣又是从哪儿来的?
“绿珠,你可知这嫁衣是从何而来?”秦芸烟把银子交给绿珠后,问道。
绿珠一边惊讶地看着银票和白花花的银子,一边回想道:“
奴婢也不知道。当时小姐在汇丰楼听到世子爷要成亲的消息,不知从哪儿弄来这嫁衣,穿上跑去令远侯府,后来就出事了。”
汇丰茶楼到令远侯府很近,走路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秦芸烟上哪儿弄来的嫁衣?
“下去吧,今晚不用来伺候。”秦芸烟吩咐一句,将嫁衣拿回去仔细琢磨,没有看见绿珠担心的眼神。
小姐果然还是忘不掉世子爷!
若秦芸烟听到这话只怕会把她脑袋里的水晃出来。
这件嫁衣料子粗糙,说是嫁衣,也不过是一件红色的衣裳而已,甚至没有绣花,针脚糊弄,一看就是赶制而成。
秦芸烟分明有嫁衣,为何还要去买?还是说,这嫁衣根本不是买的,而是有人故意引她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