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陈三斤、于河齐刷刷的看向老孙,他们想知道老孙此时此刻能说出怎样的话来。
对老孙来说,帮谁都不对,不帮谁也都不对,隔岸观火,擦干净屁股看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老孙也有自己的苦衷,校尉陈三斤他得罪不起,铁嘴书生于河更是个狠茬子,他能做的只有将这烫手山芋推出去。
“两位大人都知晓三虎桥连环命案吧?”
提及三虎桥命案,陈三斤、于河两人沉默下来,眼眸都有些暗淡。
老孙继续说道“前些日子,都尉出手,本想着能够勘破命案,缉拿真凶,谁想雷声大雨点小,都尉不了了之,放任真凶逍遥法外,此事惊动镇抚司赵大人,赵大人有言在先,但凡是能够破案的捉刀人官升一级”。
在七尺楼官升一级可太难得了,如果没有意外,陈三斤这辈子都只能顶着校尉的头衔。
陈三斤、于河沉默不语。
林辰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破了案,就能进七尺楼,当捉刀人?”
老孙赶紧摆手,“可不是我说的,是镇抚司赵大人的意思”。
林辰颇有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当仁不让的说道“把卷宗给我”。
陈三斤还要阻拦,却被于河打断道“如若你能破案,自然是可以进七尺楼,可你若是破不了案,看了七尺楼卷宗就是死罪”。
林辰盯着于河意有所指的说道“无妨!生死有命,我若是破了案,于大人仍要百般阻拦,我便要找镇抚司要个说法”。
林辰这是隐晦告诉他,破了案之后就别再叨逼叨。
于河拂袖离去。
老孙取出一捧卷轴,陪笑着交给林辰,称赞道“小兄弟器宇不凡,一看就有福星庇佑,等破了案,老孙我请你喝酒”。
林辰点头,捧着卷轴走出户房。
陈三斤带着林辰回到自己的办公地点三斤堂。
七尺楼最高领袖是大虞老人,坐镇七尺楼第七层,大虞老人之下有指挥使四人,乃是大虞老人的嫡传弟子,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听命于大虞老人。
指挥使之下有两位镇抚司,他二人负责七尺楼上下大小事务。
镇抚司之下乃是都尉,都尉在七尺楼下三层办公,每个都尉都有自己的厅。
都尉之下便是陈三斤这般的校尉,校尉只能在七尺楼周遭小院办公,办公地点称呼为堂。
林辰满脸轻松,不紧不慢的翻阅着卷轴。
陈三斤在大厅来回徘徊,念念有词。
“阿辰,这回你是冲动了!三虎桥命案绝不简单,连都尉都束手无策,你我两人怎能破案?于河那王八蛋又把话说死,你看了卷轴,真破不了案子,我也保不住你”。
林辰放下卷轴,笑吟吟问道“我很好奇,三虎桥命案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七尺楼就一点不着急吗?”
陈三斤摆了摆手,“着急啊!连都尉都出马了!只是这个凶手甚是狡猾,到现在仍旧没有露出马脚”。
林辰摇了摇头,说道“三哥未免太小瞧都尉了,我猜,都尉不是抓不到凶手,而是不能抓凶手”。
陈三斤蒙圈了,他理解不了什么叫不能抓凶手。
既然知道凶手是谁,有什么不能抓的。
不怕半夜鬼敲门,就怕七尺楼捉刀人。
这是天元王朝坊间流传的话。
最能概括捉刀人的权力。
林辰看卷轴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等到日过正午,林辰方才起身,揉了揉眼皮,活动一下僵硬酸麻的手脚。
陈三斤赶紧问道“可有收获?”
林辰沉默不语,两人在伙房简单吃了一顿,临走之时,碰到了于河。
于河一改往常,对着陈三斤、林辰两人拱了拱手,说道“陈大人,林兄弟,今早是我不对,三虎桥凶案之事我问过魏大人,此事不难,两位看这样如何,不妨规定个十日之限,十日内破案我请魏大人提拔林兄弟做校尉,要是、要是破不了案,还是得按照七尺楼规矩来”。
看了卷宗,却不能破案,得死!
陈三斤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
他是典型的武夫,玩心眼子,决然不是于河的对手。
无法确定此事是好是坏之前,他选择以沉默应对。
林辰只是瞥了于河一眼,轻快说道“好说!想要我死的人不在少数,可我现在却活的好好地,老天是站在我这头的!”
于河神情一怔,眼神阴沉。
林辰微笑着和于河擦肩而过。
昨天林辰刚来七尺楼之时,正赶上陈三斤抓了个嫌犯。
接下来林辰就要去会会这个嫌犯。
七尺楼地牢守卫重重,更是有超过三个都尉坐镇。
好在有陈三斤陪着,林辰才能囫囵个的走进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伴随着血腥汗臭味。
陈三斤没觉得怎样,林辰眉头微皱,心中对于捉刀人的忌惮更深。
这帮王八蛋是真的敢用刑啊。
嫌犯名叫王猛,是个米铺卸货工人。
陈三斤叫狱卒带王猛出来,他和林辰在审讯室等候。
林辰记得清清楚楚,王猛和死者周婉儿私定终身,周婉儿被杀剖尸,王猛有重大嫌疑。
陈三斤递上的文书说的是,王猛模仿三虎桥命案凶手行凶。
不多时,身材魁梧的王猛被押解上来。
他瘸着一条腿,身上遍布血痕,披头散发,眼神涣散。
若是之前的林辰定然会感慨命运的不公,替王猛心疼。
现在的他,没有什么感觉。
他不会心疼王猛,若是异地相处,他也不会奢求别人心疼。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林辰抱着膀子,两眼放光的盯着王猛,开口询问道“王猛,周婉儿可是你杀的?”
王猛神情呆滞,没有丝毫回应。
不用林辰吩咐,身旁的狱卒抬手打王猛嘴巴。
啪啪,连着两个大逼兜将王猛的意识打了回来。
王猛眨巴着眼睛,大声叫冤。
林辰摆了摆手,重复刚才的问题,“我且问你,周婉儿可是死于你手?”
王猛摇头好像拨浪鼓,连声求饶道“不是不是!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对婉儿是真心的,岂能加害婉儿,况且、况且婉儿肚子里是我的骨肉,我、为何杀她啊?”
陈三斤板着脸,威吓道“贱皮子,不动刑说不出实话来,来人,给老子用刑!”
陈三斤的审讯方式便是这片大陆的一个缩影。
不管是齐天王朝还是天元王朝审讯都是这般。
林辰拦下陈三斤,沉吟半晌,追问道“我且问你,都有谁知晓周婉儿怀有身孕?”
王猛愣了愣神,倒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只有刘婆子、婉儿娘亲、还有我知晓”。
林辰得到想要的答案扭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