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承勖不知不觉间没了呼吸,秦力只能畏惧地上前汇报,“溪姐,人……没了。”
陆景溪自然看到了。
她盯着那具冷下去的尸体,地下室的空气似乎被抽干了,胸口窒息发疼。
明明没有信号的环境,手机突然响起。
即使没写下备注,依旧让她一眼分辨出来人。
她转身上楼,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电话接听后,连胜斯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陆小姐,喜欢这个礼物吗?”
陆景溪头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老男人的压迫,压得她连呼吸都费力。
“连胜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得去手,你是畜生吗!”
“自然是下不去手,所以我会让旁人处理,陆小姐,我只是用他来警告你,我对自己人都能狠下心,更何况你们国内那些与我无关的人。”
“你在威胁我!”
“对,我在威胁你,陆家的人,温家的人,你手下的公司,你养活着的人,你热爱的事业,我都能轻易碾碎,甚至是连承御的身体性命,我都能不顾,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较狠?蜉蝣撼树!”
连胜斯的声音狂妄自傲。
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这一刻,陆景溪清晰得认知到,在数百年贵族积累的权势面前,她是这样渺小。
渺小到,不堪一击。
“不要妄想着拿到解药,我不给,任何人都不会得到解药。”
连胜斯一副鄙夷的口吻,羞辱着对面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他身居高位,和她亲自通话谈判,本就给足了她面子。
可她却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通过挟持他的人来搅局。
不知好歹。
“我知道陆小姐还没死心,要不要继续试试?就拿……那个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大哥试试,看看你留在帝都的两天时间里,能不能将人找到。”
连胜斯阴沉的笑声,越过听筒传来。
陆景溪当即怒意冲头,眼底布满血丝,“你别动我家人!”
可是电话已经被挂断。
一种不妙的直觉冲上脑海。
她立刻给陆景肆去电话,手机嘟嘟嘟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她又给家里的保姆去电话,保姆慌乱的声音传来,“陆小姐,刚刚家里冲进来一批人把先生带走了!我已经报警了!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陆景溪一瞬间如坠冰窖。
远在万里之外的人,动手如此迅速又明目张胆,他自然有他的底气。
她死死捏着手机外壳,让秦力去找人的同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霍沉,以及陆峰陆海那边。
霍沉的行动,还是被连承御的人发觉了。
深夜的帝都刮着微凉的风。
连承御找到她的时候,陆景溪正坐在庭院的数台电脑前,和一行人查看附近路口的监控视频。
肩头披上一件风衣,她一转头,看到男人苍白的脸。
“你怎么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连承御的嗓音低沉沙哑,眉宇间的褶皱深得无法忽视。
她抿了抿唇,没作声。
“溪溪,从这一刻开始,连胜斯跟你说的任何事,都要告诉我。”
他的手轻抚她微凉的脸颊。
陆景溪仰头看着他,干涩的唇角动了动,“连承勖死了,他用连承勖做范例,杀鸡儆猴,让我放弃你。”
连胜斯就是要她知道,他狠起来,没有亲情可言。
他这一招的确够狠。
至少让她坚定不移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连承御眼底闪现凛冽,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紧张,“你退缩了,想跟我分开?”
手腕被捏得很疼,她皱着眉,他立刻松手。
“溪溪?”
他迫切的眼神定格在她脸上,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安心的答案。
陆景溪这一刻觉得,他的眼神好让人心疼。
是那种生怕被人抛下的慌张。
被掩饰的慌乱和无助被她轻易捕捉到。
她晃了晃头,“没有。”
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来的路上已经让四下的人行动起来,陆景肆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很清楚。
如果陆景肆真的因为他出事,他不敢细想……
帝都的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连胜斯的人神出鬼没,在满是监控探头的大街上玩了一次大变活人。
直到凌晨三点,依旧没有陆景肆的消息。
侍候的保姆欲言又止,最终将一小兜的药瓶交到她手上,“这是先生每天吃的药,医生叮嘱必须按时吃,昨晚上就没吃……”
陆景溪捧着那个沉重的布兜,又看向手机屏幕未打通的几十个电话,心头的烦躁像燎原的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