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景肆那里出来后,她直接回了庄园。
路过花店时,看到门口的立牌上写着新到山荷花。
她立刻靠边停车,从花店里抱了一大束白色山荷花出来。
回到庄园时,连承御正站在草坪上打电话,他的脚边还有仰头坐着的不爆爆。
夕阳的光把一人一猫的影子拉长,温馨又恬静。
听到车子响,男人转过身,将手机放回兜里朝她而来。
后备箱打开后,陆景溪炫耀似的将两箱糖果展示出来,“放心吃,以后没了补给你。”
连承御深邃的眼底晃动着温润满足的光,伸手去抱箱子的时候,被她拦住。
她从副驾抱出一大束半透明花瓣的山荷花,塞到他怀里,“送你的。”
极少有妻子或者女朋友送男人花束,但两人日常的相处方式本就是颠三倒四的,他收到花只有惊喜,没有惊异。
看到他脸上的笑意,陆景溪功成身就地摸摸鼻子,跑到后备箱,抱着两大箱的糖果往前走。
爆爆竖着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边。
程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两人洗手后,正打算吃饭,陆景溪的手机忽然响起。
秦力没有紧急的事,不会给她打电话。
她心头浮现一抹异样,调低音量后接听。
“溪姐,连承勖答应说出解药配方,但他要亲口告诉你。”
“嗯,知道了。”
她随后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连承御将米饭和筷子递过来,“怎么了?”
“温然那边有点急事,我要过去看看。”她坐下后,面色如常地给他夹菜,平静地吃饭。
晚饭后,她要走时,连承御想送她去。
陆景溪在门口换鞋子,将人按住,“闺蜜间的聚会,你凑什么热闹,乖乖在家等我。”
站在门口,身体朝里探,在他嘴角亲了亲,然后拎着包包迅速离开。
提前跟温然通了风,保证不会露馅后,车子左拐右拐来到目的地。
地下室内的血腥气更严重了。
连承勖体内的药物含量很高,药效发作得极快。
他耳朵和鼻孔里,都在往下淌血,地上已经积聚了一滩血迹。
陆景溪耐心有限,环着双臂站在一边,“说吧。”
连承勖嘶哑的喉咙发出笑意,“你是陆景溪,我弟弟的妻子,对吧?”
陆景溪眼角微微压紧。
“很好奇我为什么能猜到?”连承勖往后靠着,语气莫名轻松。
“因为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有人告诉了我,此次行程之旅的内容,包括被囚禁,被折磨,被注射毒药。”
陆景溪心脏重重一沉。
他知道?
她是临时起意把他抓来的,他怎么会知道?
连承勖盯着她的眼睛,“我们都是这盘棋里的棋子,生死不由我,生死也不由你。”
“什么意思?”她沉声问。
“意思是,无论你我,全都是让连承御回归连城世族的工具。”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被人授意,你给我注射毒素逼问解药,同样也是其中一环。”
一股细密的痛感,从陆景溪垂在身侧的指尖,传到了脑海里。
“陆小姐,你逃不开这盘棋,没人能逃开……执棋之人太强大了,强大到……我用命博,也只能为我女儿求得一线生机,而你,斗不过他们。”
连承勖卸下全部伪装,之前的紧张恐惧不安,都被平静取代。
他蓝色的眼睛里浮现着名为解脱的光影。
陆景溪感觉事情不妙,立刻上前抓着他的领口,“解药!你还没跟我说解药成份!”
连承勖嗤笑,含着血液的泡沫从嘴角淌落,“的确有解药,可我没有,我从来都接触不到实验室的内部消息,我是傀儡,被人推倒前面的傀儡。”
他越说,身体的血液流的越狠。
陆景溪整颗心脏慢慢变凉,她朝着门外大喊,“秦力!喊医生!”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不想再生在那个可怕的家族。”
这句话,直接将陆景溪钉在原地。
连承御也曾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逃离那个可怕的家族……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早早守在外头的白大褂医生提着各种药品器具冲进来。
连承勖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她。
像看着可怜的蝼蚁,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同时也在悲叹他身不由己的命运。
当他的眼睛失去焦距,眼珠蒙上一层死灰色时,陆景溪感觉周身被阴冷的寒意包裹住。
仿佛所有人,都在一只没有边际的手掌上起舞,只要掌心聚拢,谁都逃不过被碾压的命运。
所有人都是棋子。
远在万里之外,依旧能对自如应对国内的一切。
这就是连胜斯所执掌的巨轮吗?
家族里的继承人,可以随意被扯进来当作棋子,就像没有生命的玩物一般,随意抛弃。
是不是连承御一直留在国内,也会走上连承勖这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