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他越来越远,父亲抱着别的孩子牵着他另外一个女人一边笑一边转身走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画风一变,却又是一个场景,两个人骑在马上,其中一个人拿着一支箭射向另一个人。被射中的人仰面倒下,他才看清那个人是他的舅舅,而射箭的人是他的父亲。在梦里,他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父亲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犹自不信,再问道,“若他并不想睡卧榻之侧呢?”
他父亲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当年也不想睡卧榻之侧,却皇袍加身,你待如何?”
原来一切都是虚妄,都不过是心病罢了。
他突然惊醒,一动,一只娇柔的胳膊跟着动了一下。不知何时,她的外衫脱落,里面只穿着兜儿,月光倾泻,她的手臂看起来更加雪白细腻,就像美玉一样美好。他的神色安静了点。就在这个时候,他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弄清楚当年的事,不管结局如何,他也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赵真也知道,他冒了很大的风险。自古帝王多无情,当年他的母亲自尽,才保住了他父皇对他的一点怜悯之心。虽然他还小,但已经懂事了。这些年,他何尝不是利用这份怜悯,也不想辜负自己的母亲。现在,他确定自己愿意拼命一搏,也要求个真相。
第二天早上起来,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赵真命人搬去码头。沈郁在码头的船里与赵真送别,赵真拍拍沈郁的肩膀只说道,“来日京城再见,沈公不会等太久。”
“一切等大人安排。”沈郁拱手道,却被赵真扶住。两人相视一眼,各中深意不言而喻。
现在是冬季,还不能去同关,但是开春以后,雪一化,他势必要走一趟的。此时没有战事,他自请去同关需要借口,而新的兵部尚书上任,借巡边的借口倒是可以。况且,这次去同关,需要用自己的人。镇守同关的王证,是自己人,也可以划一部人给赵真用,但人数不会太多。赵真还需要借沈郁的力量。
扬州到京城,走水路要走近半个月的时间。在船上无事,赵真把案件的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遍。
“大人又在想案子?”叶依兰递了茶过来。
“李曾的案子人证、物证俱有,现在差的就是一个现场了。要证明李曾没有谋反,不难,难的是揪出幕后黑手。”赵真手中的笔没停下来,也没有避着叶依兰。
“到目前为止,我们能怀疑的是郑良。孙也对案情至关重要,却死在郑恩手中。但是彼时,他并没有出征。若说他与李曾案有关,那也只能是跟他父亲郑良有关。”叶依兰也加入他的思路里。
“郑恩虽然是朝廷大员,碰到这个案子也是可以抓的,我只是担心,打了草,惊了蛇。”
“大人,何不等为李将军平反后再说。”叶依兰道,“当年会有那场变故,便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如今结果被推翻,他们焉能不为所动?我们以静制动,便是我们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