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很早就知道,他会有两个侍卫,尹剑和马刀。这是镇国公接他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他们俩虽然是他的侍卫,其实更像他的兄弟,是他孤独人生中的一缕亮光。
尹剑是镇国公的长子。马刀是镇国公帐下大将的独子。
马刀的父亲曾经受过李将军恩惠,又在国公爷的帐下做事,是唯一知道赵真身份的几个人之一。马刀从小喜欢武术,不过十四、五岁就练成了一身本领。马刀的父亲让马刀跟着赵真。他就一心一意,一直保护赵真。十九岁出征同关时,马刀的父亲已然病重。他拉着赵真的手说,“我并非为政治投资,只为报当年曾将军提携之恩。”
赵真自然知道,若论提携何须送上自己唯一的儿子。更何况,跟了他也未必有出路。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并非如此。不过,他临死前都不愿意说的事,大概有他的根由,他也不能再深问。他只是向他保证,“我必护马刀周全,苟富贵,绝不相忘。”
马刀的父亲说道,“我决计不会看走眼。”
那时马刀随赵真出征,回来时他父亲已然过世。他留下遗言,“守好赵真,不必回乡守制。”
马刀未必能理解父亲的做法,但他为人实诚,自然会遵守父亲的遗志。
那时的尹剑还叫魏礼,跟随父亲镇国公出征,实则是被国公爷送去练剑。回来的路上,路过皇陵,国公爷才接了赵真,把他以世子身份带在身边。十年后,魏礼化名尹剑,一直守护他。
国公爷是世族出身,娶的也是当地的豪族曹氏。本来尹剑是不用走上侍卫这条路的,毕竟,魏家有荫封。为了支持赵真,也为了培养一个赵真身边最得力的守护人,国公爷舍了自己儿子,没有把他留在身边,而是送去山上学武艺,学成才归来。
即便是曹氏也未必能理解国公爷的做法。可是,他有自己的坚持。赵真也知道,他是世族里唯一支持他的人。
当年,有感于国公爷对他的支持,在出征前,当着国公爷和曹氏的面,赵真说,“我决计不会让魏礼有所闪失,我会让他活着回来。”一向大方得体的曹氏哭红了双眼。自己的儿子如何不爱,只是大义面前,他们都懂得取舍罢了。
回首往事,他们活着也成了赵真对尹剑和马刀的最大期待。尹剑武功极高,赵真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与死有关。
夜已深,赵真叹了口气,回到了住处。
叶依兰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书房等着赵真。
她坐在桌边,单手托腮小憩,一盏微弱的油灯因风飘忽不定,晃得她的影子也变幻莫测起来。
赵真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走之前是答应她的,会把他们带回来。现如今他又食言了。似乎于她,他总是食言。
感觉到有声音,叶依兰一下子惊醒,见是赵真,忙起来相迎。她走到赵真面前,又伸了伸脖子,见只有赵真进来,一下子就明白了。找他们并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