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景州大步走来,说着话,伸手就往沈暖暖的额头摸来。
沈暖暖歪头躲过:“晋王请自重。”
“……”
邺景州神色一顿,在沈暖暖嫌弃的眼神中,慢慢把手放下来。
如意拿了手帕快步走来:“小姐,伤了?”
“不是,邺景宸的血。”
沈暖暖接过手帕擦了额角两下,转头跟于冲道:“我尽力了,你家主子若能天黑前醒来就还有救。若是醒不过,就准备后事吧。”
于冲整个人石头一样僵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暖暖交代杜衡几句,然后和如意出门。如意全程低眉顺目,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邺景宸。
她谨记自己身份,只想自己该想的事,从没有幻想过高攀。一场噩梦,梦醒了,她还在小姐身边,这就是最好的了。
“暖暖,我能和你谈谈么?”
邺景州在花园的回廊里截住沈暖暖,眼睛看着沈暖暖,声音里带着一丝丝乞求。
沈暖暖挑起下巴,眉头有些皱起,还没想要不要和他谈的时候,如意已经懂事的先下了回廊,走去一边了。
空间给你了,怎么说就看你自己了。
邺景州开口第一句,便道:“贤贵妃不是我杀的。”
“……”
沈暖暖五官抽到一起。她以为邺景州坚持不懈地要和她谈谈,谈的是他骗他的苦衷。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开口却是一句贤贵妃不是我杀的。
邺景州往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
“我前些日子,是收到消息,当年给我下寒毒的是贤贵妃。我也跟陈树说过,邺景宸可以活,但是贤贵妃必须死。但想要一个人死,光明正大的方法很多,我绝不会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直接将人扔水井里。
尤其,还是在新帝要登基,父皇命不久矣,邺景宸危在旦夕,这个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再徒生事端。”
“我知道,贤贵妃不是你杀的。”
沈暖暖很平静的说道,然后转身看着回廊外,深秋天气里一片萎靡的花草。
“贤贵妃如今被囚禁在冷宫,从高高在上,跌落到尘埃,对于她曾经的仇家来说,或许已经是最解恨的结果了。所以,杀她的人,不是真想要她这条无关紧要的命。想要的是邺景宸的命。
邺景宸是有野心,行事手段也狠辣。但在大是大非上,没有做过特别出格的事。做了太子之后,辅佐明宗治理朝政这些年,也能看出他的才能,绝非庸碌之辈。
你本无心为君,不然当初有太后的全力支持之下,就是咸鱼翻身的最好的机会。但是你放弃了太后的提议。从这一点上看,你是不希望邺景宸死的。那除了你,能下这个手的就只有朱皇后了。”
邺景宸提了一早上的心终于放下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原来,这个世上最了解自己的是沈暖暖。即使被自己欺骗,恼怒之下也会理智分析问题,不将莫须有的脏水扣自己身上。
“谢谢你,暖暖,没有将我想成一个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人。”
沈暖暖转过头,扯了扯唇角。
“邺景州,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都和我没有关系了。真没必要特意来跟我说这些。还有,我想跟你说,你当年的寒毒,不是贤贵妃下的,而是朱皇后。”
邺景州瞳孔缩了一下,下意识摇头:“这不可能,这个是陈河查出来的。他一向谨慎,这些年做事从没出过差错。”
沈暖暖道:“陈河查出的结果,或许是有人故意露出来,想让你知道的结果也不一定。意在嫁祸,自己脱身。
这个事是贤贵妃昨晚跟我说的。我觉得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但……凡事都没有绝对。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倾听着,现在又死无对证。”
沈暖暖想想,又道:“走吧,我带你去证实一下,看看贤贵妃说的是不是真的。”
邺景州知道沈暖暖有办法让人说真话,便跟上她的身影。
凤泽宫。
明天邺景珺就要登基为帝了,这天大的喜事就在眼前,朱皇后的凤泽宫都是喜气洋洋,上下忙的不可开交。
朱皇后昨天用了沈暖暖的药后,精神不错,正在房间试穿自己明天的太后礼服。
有宫婢进来通传:“皇后娘娘,县主来给您看诊了。晋王同行,给您问安。”
朱皇后得知沈暖暖今天又去东宫给邺景宸治疗,其实有些不满意的。可如今自己的身体又需要沈暖暖,所以,有火气也要压下去。
“请进。”
莲心小声:“皇后暖暖,要不要将这礼服先脱下来?”
朱皇后冷眼:“不用。”
沈暖暖和邺景州进来,就看到身着端庄威仪太后制服的朱皇后,正照着铜镜,欣赏自己高高在上的模样。
“皇后娘娘,暖暖提前在这儿恭贺您,明天荣登太后之位。”
朱皇后微笑的转身,对着沈暖暖张开双臂。玄色里面内衬朱红色的制服非常好看。宽大的衣袖上用金线绣着祥龙瑞风,栩栩如生。
“暖暖,好看么?”
沈暖暖点头:“贵不可言。”
朱皇后又看向邺景州,邺景州躬身:“恭贺母后,如愿以偿,万寿无疆。”
朱皇后喜不自胜,放下胳膊,由莲心扶着到椅子上坐下,又道:“老四,本宫不是让你去别院,伺候你父皇么?你这怎么还在京州,没有出发呢?”
邺景州道:“母后,儿臣这来,就是给母后辞行的。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皇宫别院,不能在身边随时伺候,希望母后能保重身体。”
朱皇后点头:“老四有心了。不要怪这个时候,母后让你去伺候你父皇。实在是众多子女中,你父皇最疼爱的是你。如今你父亲病了,你能在身边陪伴,想必对你父皇的病也是有帮助的。”
“儿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