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狂飙独立旅旅部会议室。
唐俊杰如约到场。
在座的除了旅长曹启强之外，安阳镇守使孙斌、汤阴县县令宋江、乡绅李莲萍以及侯副旅长等人也在。
狂飙独立旅已然实质性控制汤阴县。
谈判结果应该不出意外。
曹启强之所以请安阳镇守使孙斌到场。
只是为了给中原省督军府的唐主任树立榜样。
合作还是对抗？
自己看着办！
至于宋县令和乡绅李莲萍。
则有着另外的用意。
如今，
狂飙独立旅五个团全部驻扎在汤阴县，
军费开支巨大。
而，
宋县令和乡绅李莲萍则是摊派筹措军饷的关键。
就像万马镇的吴镇长。
只要搞定宋县令和李莲萍，
军饷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中原省督军唐曾的代表到场，
一旦达成协议，
就意味着正式将汤阴县纳入狂飙独立旅的势力范围。
宋县令和李莲萍也就不得不接受事实。
抱着这样的目的，
曹启强霸气十足地开场了。
“唐主任代表唐曾唐督军到访汤阴县，准备就两军之前的那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展开谈判。”
“老子对此表示欢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们中原省军不仁不义，趁着夜色偷摸突袭我狂飙独立旅在先，老子反击在后，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汤阴县紧挨着万马镇，对我威胁实在太大。”
“为消除隐患，你我各自相安无事，老子只能进驻汤阴县自保，唐主任对此应该没有意见吧？”
曹启强这番话猛一听没毛病。
其实隐藏了太多玄机。
也透露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唐俊杰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
对方的满嘴歪理，至少不用牵涉到南京方面。
否则，
中原省军奉南京高层之命绞杀狂飙独立旅的消息一旦公开。
曹启强完全有理由继续向中原省全境猛攻。
首先拿下安阳市，
再直扑督军府所在地落邑。
势必要将中原省军一口吃掉。
将整个中原省纳入狂飙旅的势力范围。
唐俊杰深知，
野心勃勃的曹大帅，以及兵强马壮的狂飙独立旅，若想达成上述目标并非什么难事。
所以，
小不忍则乱大谋。
还是稳定心神，就汤阴县归属做个了断吧！
“曹大帅请息怒。”
唐俊杰不紧不慢地开了腔。
假惺惺堆起满脸笑意。
“唐某也不愿意看到你我两军发生冲突，恐怕还是情报系统出了差错，导致误会一场。”
“因此给曹大帅您以及狂飙旅带来任何麻烦，唐某代表中原督军府诚意致歉。”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即便我方同意给大帅您一些补偿，也不能将整个汤阴县拱手相让吧？”
闻言，曹启强冷笑。
看来唐主任依然抱有幻想。
这是要讨价还价的节奏？
老子吃到嘴的肥肉，怎么可能再吐出去呢？
简直是异想天开！
“那照唐主任的意思呢？”
曹启强冷脸问道。
“很简单，以汤阴县城为界，南北划线将该县一分为二，你我双方各得其一，如何？”
工于心计的唐俊杰来之前便早有打算。
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曹启强嘿嘿一乐，
他也早有准备，
转向在场其他人征询意见。
侯副旅长当然坚决反对，孙斌、宋县令和乡绅李莲萍则是笑而不答，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
曹启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唐主任，你看到没有？”
“汤阴县划线而治的提议，被大家否决了。”
“一票反对，三票弃权。”
“老子对此也是爱莫能助啊！”
“看来你我也只能顺应大家的民意呼声，汤阴县就此归属我狂飙独立旅好了！”
至此，唐俊杰总算看出来了。
在曹大帅的地盘上谈判，
自己怎么可能占便宜？
看来结局已定，多说无益。
“曹大帅，你我都是军旅之人，应该懂得围师必阙、穷寇勿迫的道理。强占汤阴县，你一点都不让步，实在令唐某为难的很啊！”
曹启强满不在乎地笑了。
“如果你唐俊杰做不了主，就回去跟唐督军好好商量。”
“把老子的意思跟他说清楚。”
“如何？”
唐俊杰气得够呛。
却也只能强压怒火。
他与曹启强久久对视，脸色铁青。
突然，
唐主任起身怒气冲冲地朝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又停下脚步。
看着侯副旅长招呼道：
“茅房在哪儿？老子要解手！”
谈判桌上已然落败，
语气便有些气急败坏。
心情大好的侯副旅长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客气地头前带路，引唐俊杰主任如厕。
曹启强得意洋洋地掏出烟卷点燃。
朝在场其他人吐着烟圈。
安阳镇守使孙斌不禁调侃道：
“曹大帅果然强势豪横，足够霸道，瞧瞧你把人家唐主任的屎尿都给逼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曹启强得意地大笑。
乜斜着眼睛看向宋县令。
宋县令愁眉不展。
唉声叹气地起身离去。
明显一副任人宰割的倒霉样子。
相比之下，
乡绅李莲萍就显得淡定很多。
毕竟曾在前朝巡防营公干，
见惯了生死拼杀，你死我活。
自然与宋县令境界不同。
“大帅，看来汤阴县大势已定，以后您就是汤阴县的军阀霸主，狂飙独立旅可以在本县长久呆下去。”
“李老是汤阴县知名乡贤，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曹启强客套道。
李莲萍点头表示同意。
起身走向曹启强，并跟在场的孙斌打着招呼。
“实在抱歉，孙镇守使可否暂时回避一下？我与曹大帅有些私密的事情要说。”
“你们谈，你们谈。”
孙斌不愧“圣人”风范，谦和有余。
踱着方步出了门。
李莲萍来到曹启强的面前。
神情淡定如常。
“大帅，前次您跟我还有宋县令提到军饷的事情，李某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宋县令他有些舍不得。”
“所以我替大帅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咦？
谈判有效果？
曹启强对于乡绅李莲萍的表态很满意。
对方是知名乡贤。
由此人牵头支持筹集军需费用，狂飙独立旅的军饷应该不成问题。
“好，说说看，你有什么好主意？”
曹启强笑眯眯地问道。
李莲萍甩了一下长袍马褂的衣袖。
袖管伸向曹启强。
仿佛牲口市里做买卖的生意人。
准备捏价交易？
也就这位前朝遗老能想到这种土得掉渣的交易方式。
曹启强心中暗笑。
将大手伸进李莲萍的袖管。
忽然，
曹启强脸色顿变。
他一定摸到了什么，急忙就想缩回手。
然而李莲萍却死死拽住了曹启强的胳膊。
脸上陡然换做阴狠表情。
两人拉扯较劲，
李莲萍藏在袖管的大手缓缓露了出来。
原来他手里捏着一枚手雷。
正嘶嘶冒着白烟。
“轰！”
一声巨响。
爆炸的气浪瞬间将旅部会议室的门窗震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