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我们今夜便直上笔架山?”笙露说道。
却听夙白说:“露儿你夜视好,我和晏流上神可没有走夜路的习惯。”
“我不是着急吗!”笙露愤恨的拍桌子,桌上的茶水被其拍的一震一震的。
莫说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几乎都是在凡间吃喝玩乐,苍术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问师尊这大木头,他却说自己私下凡间,又未有谕令,除非紧要关头不可乱用神力。否则被天上巡察神仙碰见,必遭天宫重罚。
这么一说,笙露与夙白纷纷抱以青眼。如此看来,什么练习合璧之术也是被伊耆耍弄了一番。
到此时,只能靠自己啊!笙露捂着头,一脑门子的郁闷。
这时,就听见门外传来阵敲门声。
夙白起身去开了门,见那杜小七正探头探脑的,不由问,“有何贵干?”
“噢噢,三位客官,在下不过是来问下是否要添些茶水,或者是是否要些酒菜?我好安排厨房去下。”
“不用了。”夙白冷冷的说,将门一关。
门外杜小七讪讪的挠头,叨叨了一句,“真是奇怪,为何这三位衣服居然就这么换完了。”
不由忽然打了个冷战,再向屋子内看了看,自言自语着,“居然有在屋内同换衣裳的习惯,三位公子这癖好啊……”
话未落音,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再度打开,杜小七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的问,“公子……公子有何吩咐?”
“去打些热水来,这屋子里的公子要洗个澡。”
夙白交代完,便出了一号房,往二号房走去。
随后是晏流,他顿了一顿,看了眼杜小七,温和的说,“记得水要热些,太凉了不好。”
一番话交代完,他也向三号房走去,独留下一号房的小笙露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说着,“你们两个就气死我吧
!”
杜小七聪明的应着声,心中却更是嘀咕着,为何这三个公子行止如此奇怪,哪里有换完衣服再洗澡的礼?哪里有……如此关心的礼?玄妙啊……玄妙……
在天河镇妖怪这件事上,只出了一个人的名,那便是白字崖。
晏流评价过白字崖,说他要么就有些真本事,要么则就是假把式。
当然,白字崖还有个很出名的事端,便是他的脸,据天河镇的妇孺们回忆,这是个靠着脸便能吃香喝辣的主,实在是太出色了。
“就与公子啊……你一样……”
堪堪躲开一大姐的触摸,夙白的脸倒是挂着微笑,“谢谢大姐。”
回头看了眼已是满脸笑意的笙露,夙白回身走向二人,口中抱怨着,“笑,再笑这种事情让你的木头师尊去做。”
“不不不,师尊一定会被别人揩油的。”笙露连番说道,眼睛担忧的看着走在前面的晏流,甚为担心他一不小心就会被别的女人摸了个遍。
“你就不担心我么?”夙白微微一闪,闪过一女子假晕而来的动作,轻轻扶着她,笑说:“小姐,你还好么?”
这一下,前方便又有一女子晕了过来,晏流就没有夙白的机灵,那女子生生的栽在了晏流的怀里,引起一番尖叫。
瞧着这肤色黄肿,叫人瞧上一眼,绝不想瞧第二眼的女人,晏流很温和的问:“大姐,你可有事?”
这女人顿时脸色愈加青黄,顷刻间便跳脚而起,“谁是大姐!谁是大姐!”
笙露怒上心头,拦在师尊面前,“大姐你既然生病了,赶紧叫你相公来看看!来看看啊!”
当谁比谁气焰更足的时候,示弱的往往是另一方,就看这位大姐转变了几个脸色,旋即若一阵风一般轻灵的飘走了。
然后笙露气冲冲的回头说:谁与我说的,女
子不可抛头露面的?”
“这里已是地处西南,民风向来奔放一些,何必如此计较?”晏流伸手,抚着笙露的头,顿时教她没了语言,干瞪着眼生闷气。
一场彻天彻地大雨之后,整个罗城县天河镇,碧水蓝天,澄净的让人心旷神怡。
笔架山就在眼前,而数个连绵矮峰挂在一波澄澈见低的湖水之上。
几人翻过一座山峰,站在峰顶之上望着下方,不觉大为欢欣。
大雨初过,朝阳升起,枝头雀鸟,翠羽尚湿,娇鸣不已。地下红瓣狼藉。远近数百十个大小峰峦,碧如新洗,四面黛色深浅,衬托出山谷的浓淡。再加上满山的雨后新瀑,鸣声聒耳,碧草鲜肥,野花怒放,朝旭含晖,春韶照眼,佳景万千,目穷难尽。
笙露轻叹,“如此盛景,不枉来凡间一趟啊……”
脑后不远处,也有一人长吁短叹,“良辰美景不长久,可惜啊可惜……”
三人下意识回身,就看见一身着甚为富贵的公子哥伫立在他们对面的山石之上,眺目远望,甚有些望尽苍生的沧桑感。
旋即,就看他那青蓝色的褂子在风中飘了一飘,整个人就倒栽葱一般的栽了下去。
晏流挑眉,广袖轻抬,人已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将那位公子哥救于掌下,缓缓飞回到峰顶处。
公子哥面容俊秀,睁开眼的刹那可谓是目若寒星,微微张眼,环顾了下围在身前的三人,整张俊朗不羁的容颜忽而悲戚,“美人啊……亦不长久……兮……啊!”
笙露忍无可忍,一脚踏在这伤风悲秋恶心人的公子哥腰上,真是这张白玉般的小脸委实能看,她很想一脚给他交代在这里。
“小、小美人,你做什么,踩到我了……诶哟诶哟……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所谓小人与女子……难
养也……所谓……啊……”
终于,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之上,晏流缓缓拉开她,轻声斥道:“露儿,够了。”
“哼。”笙露移开自己的脚,那公子哥吱吱歪歪的扶着腰坐起身,满脸堆笑,“方才是这位大侠救了我?”
“不敢,公子还需知道,凡事……莫轻生的好。”晏流抬手道。
公子哥嘻嘻哈哈的起身,“不不,在下只是伤春悲秋,谁料竟然不小心滑到在那石头之上。还是我福大命大啊……在下白字崖,感谢三位相救。”
“白字崖!”此番,轮到三人异口同声,瞧着这明显只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晏流说过,白字崖要么就有些真本事,要么则就是假把式。眼下看来,假把式的几率太大。
白字崖未料这三个外乡人也听过自己的名号,不觉豪气上涌,顿时挺直腰板插着小腰说道,“对,在下便是白字崖。”
天河镇最高档的酒楼——来福酒楼。
二层小楼之上,正是最好的眺望风景的地方,远观可见九曲玉带一般的九曲江,澄练水流弯弯曲曲不知道到底有几道弯几道曲,一轮初阳之下,霞光万里,水光潋滟,分外的迷人。夕阳衔山预设,暝色苍然,四面峰峦,隐隐笼罩上一层紫烟。
九曲玉带旁是村舍茂密,一缕缕白色炊烟,从林樾间透出,袅袅上升。
临窗最好的位置上,坐着几位玉树临风英俊不凡貌比潘安人中龙凤举世无双的翩翩佳公子,使得来福酒楼真如同来福一般被围得水泄不通。
白字崖安之若素,旁的三人甚觉自己就仿若菜市里被明码标价了的大白菜,只是那悬案猪头的陪衬物。
以上这些所谓玉树临风英俊不凡等形容都是白字崖边饮着小酒边叨念的,若非笙露犀利的说了句,“这都四个人了,何
来的举世无双”将其嘴巴顺利关闭,也许他还会寻找更多词汇来形容此次四人聚首。
不过白字崖的人气着实是高,夙白微微探头,见下头的人们纷纷指着楼上说:“看,白公子来了,白公子在此啊。”
“真是神仙中人……”一位少妇着迷的抬着头,痴痴的望着白字崖。
白字崖很是自得的靠在廊边,伸手对着下方挥舞了一番。
下方的百姓们在欢呼,坐在楼中的三人堪堪想将手中的筷子给折断……若非白字崖用他那喋喋不休教人烦躁的声音一直劝说他们,定要敬所谓的地主之谊,笙露一定会首先拒绝了,但是夙白和晏流却异口同声的答应了,真不知他二人是如何想的。
在她看来,白字崖就跟白痴一般。
好看又怎样?在晏流与夙白身旁待久了,可真没见过比他们二人更好看的人了。
加上那张教人厌烦的乌鸦嘴,时刻在耳旁叨叨,从此后,笙露就决定,不做个唠叨的人,以免招人心烦。
在此举得失上,晏流与夙白都应该感谢白字崖。
忽略了楼下百姓的围观,夙白问道:“白公子在天河镇的声望可真高。”
白字崖一点也不掩饰得意,他从笙露手上抢下扇子,附庸风雅的扇了扇,唇角浮笑,连番说道,“哎哎哎。高赞高赞了。白某不过是捉了次小妖,便在这天河镇博了个好名声。尔等若想与白某一般,不若也去山里捉一次小妖,方是正途啊……”
夙白刚欲开口,就见笙露飞一般的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不知白公子用的是何等仙术收了此妖?妖为何样?”
这番话,倒让晏流与夙白的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白字崖忽然露出了副神秘模样,他搁下扇子,旋即被笙露抢了回去。
“此事说来话长,几位有兴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