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锦玥慌忙扔掉了手中的宫人名册,急切地随画梦奔向了偏殿。
“怎么病了?”
画梦气喘吁吁地说:“昨日还没事,今日忽然身上起了红疹。”
这几日钟筠茹盯得紧,褚锦玥一直在书房里。
因为画梦向来把北堂策照顾得很好,乳母也一直没有差错,
她便没有仔细过问,没想到稍一松懈孩子就病了。
还没到偏殿,褚锦玥便听见孩子哇哇的哭声,十分悲切。
她急坏了,又加快了脚步,进门便闻见浓厚的药味。
殿内谷太医正在为北堂策擦药,
嬷嬷们轻手轻脚地扶着孩子的手脚。
只见北堂策小脸通红,身上起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原来的白嫩皮肤甚至已经不成样,
孩子四肢乱蹬,哭闹不止。
褚锦玥着急忙慌地问太医,“谷太医,孩子这是生了什么病?”
谷太医放下棉棒,然后手掌张开轻轻扇动,
扬起了头对褚锦玥说,“皇后娘娘,梁王殿下这症状似是花粉过敏,
小儿身体较弱,常会过敏的,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褚锦玥不解,立马皱起了眉头,甩袖指着堂上宫人问,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花粉?栖梧宫何时养过花!”
四下奴婢嬷嬷接连下跪,个个不知所措,栖梧宫确实没养过花。
偏殿住着北堂策,平日里便更加杜绝这些可能会引起小儿发病的物件。
就连伺候宫人的起居饮食都十分小心,万分谨慎。
画梦哭着,扑腾跪在了褚锦玥身下,
扯着她的衣角说:“娘娘,都是奴婢不好!
是奴婢没有照护好小殿下,您惩罚奴婢吧!”
褚锦玥掩面叹气,她虽着急却也知道,
画梦平日里将北堂策照顾得比她这个亲娘还好。
只说:“你先起来,本宫何时说要罚你。”
画梦哭得更厉害了,“奴婢对不起小殿下……”
褚锦玥说不通她便没有理睬,
赶忙问太医:“既然是过敏,待症状过去便可痊愈吧?”
谷太医回答说:“回娘娘,确实如此。
只要再每日喂几口汤药,药膏外敷一些,不出几日便好了。”
谷太医又叹了口气说:“这过敏奇痒无比,孩子小,身上不舒坦难免抓挠,
手上也没轻重,抓破了恐会落疤。这些时日要辛苦小殿下忍一忍了。”
褚锦玥急得头皮发紧,她用手指捻了头说:
“本宫自是知道的,只是这孩子还这样小却要遭这么大的罪。”
说着泪水便更加收不住了,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太医赶忙安慰说:“娘娘不必忧心,小儿体弱,生病是经常的,
臣会全力医治,娘娘莫要急坏了身体。”
褚锦玥这些时日连连苦读,身体本就吃不消,
现在急了一通头昏目眩,身体一晃便歪倒了下去。
北堂隐闻讯急忙而来,正巧扶住了快要摔倒的褚锦玥。
他满脸担忧,眉宇间又笼上了夜色。
焦急地问:“皇后,没事吧?”
褚锦玥见来人是北堂隐,反手扶住他的手臂强撑了身体站稳,
忧愁地说:“臣妾无碍,只是策儿病了,是臣妾没照顾好他。”
北堂隐安慰说:“朕知道皇后这些时日辛苦,没事的。”
他轻抚褚锦玥的脸庞,眼中柔情似水。
然后拉褚锦玥坐了下来,走近去瞧孩子。
北堂隐自理惯了,很多风寒咳嗽都能自己找药煎来喝,
他一见孩子这模样便知是对什么过敏了。
小儿易病,对什么过敏也不写在脸上,只能在发病时多多注意,
如今只能劳烦太医多多照顾,也没法替孩子承担病痛,
北堂隐神色恳切,对太医说了“劳心”。
魏栩笙、厉江娥、刘知鸢三人一并来到栖梧宫,
见门口只站了值守太监,钟俊茹带的姑姑并不在。
三人左顾右盼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魏栩笙本是不想来的,因为每次她和刘知鸢来都没进去门,
而且她一直知道他哥哥魏栩宴的心思,
本想着待到褚锦玥将笄之年去褚家提亲,不承想她竟被先皇预封了皇后。
自那以后魏栩笙便不再喜褚锦玥。
她实在烦了。
可无奈刘知鸢知礼又胆小,不想坏了规矩还怕见人,
一直央求着魏栩笙跟她一起,魏栩笙次次说烦,却也次次都来。
她说:“我们离开吧,这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擅自进去可别被骂了。”
厉江娥犹豫了一会说:“可是栖梧宫现在与钟尚宫没来之前一样,想必进去也无妨。”
她转头问刘知鸢:“刘妃姐姐觉得呢?”
刘知鸢被厉江娥这忽然一问吓了一跳,她最怕做决定了,
赶忙给魏栩笙使眼色。
魏栩笙看她那不争气的样子就生气,她叹了口气,说:“进去就进去吧。”
三人进门绕过翡翠碑石,却见到宫人行色匆忙,慌慌张张。
厉江娥问了才知是北堂策病了,三人就马上来了偏殿。
魏栩笙刚踏进门就看见褚锦玥被北堂隐扶着,赶忙停下脚步后退了出来。
厉江娥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魏栩笙小声说:“陛下在里面。”
厉江娥心想:北堂策病了,北堂隐在不是很正常吗。
虽说这二人吵翻了天,但他们作为北堂策的父皇、母后在孩子生病时也不能不管不顾。
三人听着里面动静稍平,才动身走了进去。
厉江娥低头说:“陛下、娘娘,臣妾们唐突了。
臣妾们本是原是给皇后娘娘请安,见门口无人便擅自进来,
没想到梁王殿下病了,臣妾们实在担心便想来看看,
望陛下、娘娘恕罪。”
厉江娥这话说得妙,既然是特意来给皇后请安的,也不坏规矩,
又是担心皇子,任谁也不能怪她唐突。
魏栩笙又翻了个白眼:就你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