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迷迷糊糊之间，棠婧似乎觉得有人托住了自己，勒着自己的腰，她本能地搂着对方，终于被救上了岸。
还好被救得十分迅速，棠婧甚至没晕厥，她吐了点水，浑身湿透，些许微风就能吹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棠婧眨了眨眼，抖落睫毛上挂着的水珠。
她脸颊发白，微微发颤，湿透了的裙子紧紧贴在她曼妙身躯上，像是刚上岸的美人鱼。
钟繁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脸上关切：“你还好吗？”
棠婧还有些怔愣，反应了一会儿，转头看见钟池，他浑身也湿透了，头发往额头前倒下几缕，还在往下滴水。
棠婧的眼睛本就潋滟生波，此刻更是像覆了一层淡淡水幕，像倒映着月光的湖面，朦胧虚幻。
她摇了摇头。
钟池原本还紧皱着眉头看着她，见她摇头才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棠婧这时也终于看清楚一切。
此时宾客大部分都在，正围着他们。
之前朝她扑过来的虞子衿浑身干爽，低头看着她，整张脸都僵硬住，看着很无措。
她身旁，站着顾致远。
他目光几乎是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面无表情，只有眉心微微拧起一点痕迹，和棠婧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棠婧挪开视线，拢紧钟繁的外套，浑身都在发冷。
.......
休息室里，换好衣服的棠婧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姜茶，被丝丝心疼地搂在怀里。
“我就说她就是个害人精！”
丝丝在楼下等了半天没见人出去，又打不通她的电话，才想起联系总台，等得知棠婧落水后，从电梯出来时腿都在发软。
她抱着常备在车里的衣服，看见棠婧还清醒地站着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棠婧换好衣服出来还反过来安慰她。
“好啦。”她喉咙还有些痛，说话有些慢，“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
丝丝抽噎着，打了个嗝儿：“吓死我了......”
棠婧捏捏她的脸，坐到沙发上，故作严肃：“你这么胆小，怎么保护我呀？”
这才把丝丝的眼泪止住。
她怕老板再像上次那样发烧，于是抱着她不松手，要给她取暖。
顾致远他们进来时就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
棠婧换了衣服，喝了姜茶，又被丝丝紧紧抱着，都有些发热了。
她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在灯下更显得我见犹怜。
丝丝听见动静，转头就看见顾致远和她身后的虞子衿，脸色顿时垮了下去，提高专注力，生怕虞子衿再对老板下手。
钟繁干咳一声：“棠总，医生一会儿就到，你们先聊着。”
出了这样的事情，欢迎会也就戛然而止了，棠婧脸上有些愧疚：“抱歉，破坏了你们的宴会。”
她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钟繁笑着摇头：“和你无关，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十分贴心：“我叫人为你煮点驱寒的汤水过来。”
他说着朝休息室外走，路过虞子衿身边时冷冷看了她一眼。
等门被关上，顾致远才走到她对面对下，脸上似乎有那么一丝歉意和关怀。
虞子衿脸上已经有泪，朝棠婧走了两步，就被丝丝警觉抬头阻止：“你要干什么？”
她可不是好脾气的老板，对这位虞小姐实在没有好感。
虞子衿听到她的质问都抖了一下，她下意识朝顾致远看去，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棠婧身上。
而棠婧视线正落在手中的杯子上，似乎对他们丝毫不感兴趣。
“棠总。”虞子衿憋着眼泪，也有些委屈。
顾致远不准备留下来参加晚宴，在门口位置和人聊天，她想起手包没拿，折返带上再出去时，看到了半天议论过她的那几个人。
她下意识朝他们看了一眼，没想到被对方发现，经过时，不知是谁绊她，她径直朝前面踉跄着铺扑了出去。
结果撞上了棠婧。
“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虞子衿都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可她又不想说出那几个人，先不说她确实不知道是谁绊了她，单让她去回想那些她不如棠婧的话，就令她心如刀割。
她明明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并不想向棠婧道歉。
可她如果不主动提出来道歉，她怕顾致远事后出于歉疚去找棠婧，向她补偿，朝她接近，对她动心......
棠婧连眼风都没给她一个。
虞子衿便又重复了一遍。
虞子衿明白她是故意冷淡自己，想起棠婧掉水后，顾致远朝她投来的那个冰冷的眼神，心碎了一半。
然而棠婧还是没反应。
虞子衿脸上挂不住了，朝顾致远投去求助的目光。
棠婧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终于给了顾致远一个正眼。
“你来为她撑腰？”
棠婧淡淡问道。
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洗去，露出一张感觉清丽的面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顾致远在这样的笑容中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子衿她确实不是故意。”
丝丝狠狠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虞子衿倒是隐隐松了一口气：棠婧肯不肯原谅她并不重要......
她要的是顾致远的态度。
棠婧挑了下眉，笑容一点点冷了下去。
“嗯，然后呢？”
她嗓子还有干涩发热，话说多了有些疼。
“她是真心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误会她。”顾致远那张俊逸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些躲闪的意味。
他看着棠婧，这张冷淡的脸，总会回想起她在钟池面前的生动随性，胸口有一抹酸涩在翻滚。
丝丝简直气炸了。
“行了吧你们！在这儿一唱一和的，真恶心。”
听到顾致远一直为虞子衿开脱，丝丝是彻底对眼前这位老板丈夫失望，和虞子衿的新仇旧恨一起算，觉得他们简直狼狈为奸。
棠婧拉着丝丝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她扫了眼虞子衿，见她脸上已经落了泪，冷笑一声。
“顾致远，我明告诉你，我不会游泳。”棠婧冷冷看了眼虞子衿，“她不是故意，但也差点害死我。”
“所以，你们的道歉......”
“我不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