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粼粼走到被塞了满嘴的云片糕的人面前,低头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
洛粼粼遣散了其他的人,眼下后院池塘边只剩下这人。
这人这个地就像是一只发育过剩的黄鼠狼,一双带着厚重的眼眵堆在眼角的眼睛,面黄肌瘦的脸颊上裹着一层灰白的角质,不停发抖的嘴里是不是吐出来几个字。
洛粼粼听着这人抖抖索索的脸,用地上捡起的树枝将他的脸抬起来一些,让他和自己对视,皮笑肉不笑道:“别怕,死不了人。”
“王妃,王妃饶命啊。我有,有孩子,有妻子……”
“呵,你这是在嘲笑我啊。”洛粼粼轻笑着打断他,不经意一抬眼看向他身后抱着剑站了几米远的侍卫,带着一丝只存在于言语中的悲伤,说,“我也不想啊,但我家王爷短命,你这……挺长命的啊。”
随着洛粼粼的话一句一句地说出来,这人的身体也跟着不住地抖了抖,说:“王妃,我错了,王妃饶命啊!”
洛粼粼将手中的树枝轻轻划过他的脸,说:“这样吧,既然秋桃是七窍流血死的,那你也还给她?”
“什么……啊啊啊!!!”
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洛粼粼手中满是泥浆的树枝就已经插进了那人的眼睛。
洛粼粼接过春杏递过来的手帕,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上的污渍,说:“看见了吧,就这样,将她的七窍全部堵住,也算是还了秋桃的痛苦,死不死的……”
洛粼粼停顿了一下,淡淡地看一眼已经失去一只眼睛,只剩下一直眼睛在恶狠狠骂着自己的人,不在乎他在说什么,微笑着说:“看命吧。”
洛粼粼说完,招招手,便有人拿着很多树枝过来。
为了避免惨叫声传得太远,先是用一把带着叶子的树枝堵住了他的嘴,嘴角洇出来的血浸透了树枝,但也很好地避免了他发出惨叫声。
紧接着是眼睛,鼻子,耳朵……
洛粼粼站在回廊之下,侍女挡住她一圈,在里面伺候着她讲脏了的鞋袜换下来,擦干净她的脚之后,洛粼粼穿着干净的鞋袜拖着脏了的裙摆走了。
春映盛在一旁看了全程。一直在他身边的庄会见惯了生死,见了这些都不免觉得洛粼粼此举过于血腥张扬。
春映盛却笑了:“这样,才能做我的王妃。”
庄会抖了抖,赔了个笑,没有回答。
春映盛依旧在看着洛粼粼走远的方向,自言自语一样说道:“但虐待战俘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对吧,这动作太暴躁了。”
“但这是在报仇。”
·
洛粼粼抱着哮天在书房的外面晃荡了两天了,但依旧是没有找到能进去的法子。
她也不知道这书房的门窗是不是真的,还就只是摆设而已,不然怎么会一点缝隙都没有?
洛粼粼拿着匕首在所有的窗框,门框中划过,确认是真的之后,就更加疑惑了,但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再次抱着哮天过来,却有些不寻常。
哮天突然对着一扇窗户狂吠不止,洛粼粼心中一喜,随即就回到了房中,取出了大婚当夜春映盛换下来的喜服给哮天闻。
哮天一嗅到喜服,就叫了起来。
洛粼粼一笑,摸着哮天的头,夸奖道:“真乖。”
“汪!”哮天摇着尾巴,蹭蹭洛粼粼的小腿,说:“虽然不知道你是哪来的,但是现在已经给我办了事,就是我的了,以后,我保护你。”
“汪汪!”
哮天拱着脑袋往洛粼粼的腿上爬,小小的一只,让洛粼粼很难不心软将它抱在怀里。
翌日。
洛粼粼带着哮天在花园里散步,自从那日亲眼见过洛粼粼惩戒犯错之人后,短短七日,就已经有半数的人仆人侍女请辞。
洛粼粼也不为难,人越少,她住得更加舒适,便赠予每人白银五十两,黄金五两准了请辞。
走了不少人,剩下的也是不过是因为王府的酬劳丰厚而已,因此见到洛粼粼的时候,所有人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除了那个人……
春映盛走在院中,正在盯着一处的损坏交代家仆修缮。
说话间,突然被一只不知哪里来的狗咬住了靴子。
春映盛低头将这是小奶狗拎着后脖颈提起来,一眼看着便觉得眼熟,再一眼,就看见了它脖子上带着的小金珠子,便认出来,这是洛粼粼前些日子在后院中捡到的那只。
春映盛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靴子,用手中的剑柄点了点这小狗的头,说:“你倒是牙尖嘴利,幸的是你长得小,不然我的这剑就要斩进你的头了。”
“放肆。”
春映盛闻声回头,只见这柔弱的声音主人正端着手臂微笑站在身后。
“王妃。”
春映盛一手提着狗崽,稍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在行礼。
洛粼粼也不恼,只是接过哮天,说:“谢谢你帮我找到哮天。”
“哮天?”
“是,就是它。”洛粼粼说着,将手里的狗举起来,说,“来感谢这位……救了你。”
“汪!”
哮天凶狠地叫了一声,随即,洛粼粼笑得更欢快了,连着她头上的那个小金簪子都反光了。
“看样子,它不太喜欢你,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告辞。”
眼见了洛粼粼远去,春映盛却觉得自己刚才应该说些什么,这样错觉莫名出现,让春映盛疑惑且带有不安。
·
“王爷,王妃是否已经看出来什么?”
“你倒是在这件事情上,多了些眼力见,”春映盛坐在书房中,挑弄着灯芯,说,“她这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是眼前她的侍女死了,才逼得她不得不试探。”
“若是被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无妨。”春映盛将刀尖用干净的软布擦干净,看着刀尖里隐约倒影的自己,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午后那时,洛粼粼胜券在握的微笑,“她是我的妻子,自是应该与我共荣辱,若是为了自己而将我推出去,她自己也会受牵连,她不是这么没有脑子的人。”
“那现在,我们用不用采取什么对策?”
“不必,我倒是要看看,我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妻子,究竟还藏着什么有意思的……动作。”
“阿嚏!”
洛粼粼揉揉鼻子,又低头看一眼腿上昏昏欲睡的哮天,用手指点着她的头,说:“就是因为你咬了他的鞋,看,我被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