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牲畜市场里转了一圈,温景云细心留意了常见小兽的爪子爪印,只可惜没找到类似自己案面上留下的爪印,不得已是空手而归。
午间回到平王府,吃过午饭便有马夫来报,说是温景云昨日吩咐寻的小马驹已经送到府上,请温景云有空了就去马厩看看。
小马驹?
梁怀恩闻言立马转头看向温景云,温景云点点头似给了梁怀恩一个未开口的答案。
“给我的?”虽然温景云已经点点头,但梁怀恩还是怕自己会错意了。
“赶着时间让马场送来的小马驹,品相应该不会上佳,不过脾性选的是温和的,最适合阿阮这样的初学者。”温景云说着把手朝梁怀恩一伸,将人从圈椅上拉起来,“带你过去看看?”
“好。”梁怀恩眉眼皆是笑意。
“等阿阮会骑马之后,我再送阿阮一匹良驹。”温景云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在想南境的马驹不错,或许能在那边找到合适的;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也许阿阮可以暂时骑自己坐骑踏雪。
“二哥哥真好。”梁怀恩牵着温景云的手,来回晃了晃,“我今天好开心。”
“一匹小马驹就这么开心?”温景云宠溺的看着梁怀恩,哪有得一匹小马驹就开心的王爷,这开心的点也太容易满足了一些。
梁怀恩点点头,复又摇摇头,“不单单是小马驹,是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二哥哥将我放在心上。”
“哦。”温景云好奇一声,示意梁怀恩继续说。
“之前在宫中,人人都羡慕父皇给我很多赏赐,据说那些都是父爱的象征,也是帝王对孩子的宠,引得无数人对我又是嫉又是恨,仿佛我是拿走了世间最珍贵的一切。”梁怀恩低头看着鹅卵石小道上镶嵌着的石子,脚尖轻轻踢着往前走。
“但没有人关心父皇的那些赏赐是不是我想要的,因为父皇也从未问过我想要什么,父皇送我两批织金锦缎,那是我母妃生前想要的;父皇送我一座红珊瑚,亦是我母妃生前好奇的……母妃生前想要的、向往的,父皇不理会;死后却又是一批一批的往我宫里送,这是做给活人看还是做给死人看呢?”
“旁人看我风光,看父皇好似宠爱我,其实我是最清楚其中缘由的,父皇并非宠我爱我,亦不是放不下早已经离世的母妃,他不过是在祭奠他的某段时光,而母妃恰巧在这段时光里而已。”
若是真爱,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和玲珑在后宫的举步维艰,又怎么可能生前不看不管,直至死后多年才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人啊,有些时候演戏演久了,自己都要被自己骗过去了。
在梁怀恩看来,青帝的所谓对和贵妃深情,不过是因为和贵妃已逝,青帝对着死人怀念,闹不出任何的幺蛾子,还能凭空得一个深情的好名声。
而对七皇子宠爱偏爱,更是从不走心的表面光而已。
“比起那些个我根本用不上的金贵玩意,我更想要的是一只纸鸢,一匹马驹,或者只是他来我殿里真心的看我一眼,陪我吃顿饭或是安安静静的说句话。”
这些青帝从未曾给过梁怀恩,给到梁怀恩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华而不实的精美笼子,将生性活泼的梁怀恩困在了皇宫里。
直至梁怀恩长大,想要离开朝歌,离开所谓的帝王宠爱,回和玲珑故里当个普通人过普通生活……多简单的事情,可偏偏青帝不允许,只准梁怀恩出宫建府,却不准梁怀恩离开朝歌。
美其名曰青帝舍不得幺子离朝,其实归根到底还是梁怀恩太好拿捏,太适合做父慈子孝的模范了。
温景云听着梁怀恩低声述说着自己看透不说透的帝王‘宠爱’,一边心疼梁怀恩在所谓圣宠之下的狼狈和疲惫,一边又是惊叹梁怀恩的聪明和冷静。
心若琉璃,澄净无垢。
“阿阮,知道南境吗?”温景云停下脚步,执梁怀恩双手放到自己胸前。
梁怀恩点点头,“知道,是朝歌最南端的地方。”
“据说南境的天特别的高特别的蓝,不仅跑马特别舒服,放纸鸢应该也是特别适合的,我们一起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好?”温景云说着将梁怀恩往身后的墙上一抵,自己也上前一步以额头抵住了梁怀恩的额头。
额温是偏凉的,但两人之间的气息却是湿热的,密密匝匝的将一对有情人圈住。
梁怀恩嗅着无限靠近自己的暖暖香味,脸颊耳尖再次上演秒变红,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了先前冷静聪颖说说的模样,此时温景云无论说什么,梁怀恩只怕是听都不听就只会说好了。
温景云看着一张俊脸红成几个色卡的梁怀恩,像极了懵懵懂懂的小兽,虽冷静时会亮出自己的爪牙,看起来凶凶的,但被喜欢信任的人贴近了,还是会收起所有的防备,将最柔软的地方展露给你,任你揉捏。
这样好揉捏的机会,温景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双手寻回自由便顺着梁怀恩的腰线缓缓往下走,大拇指卡在前身,不时摁一摁,余下四指顺在后腰,轻轻的起伏拨弄。
不知是想到什么,温景云突然低笑一声,气息撒到梁怀恩面上,梁怀恩只觉自己浑身一紧,有些莫名害怕接下来温景云还要做什么,可也是有些莫名的期待温景云还能做些什么。
脑中乱作一团,闪过刘嬷嬷给自己备的避火图,只不过‘绝知此事要躬行,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一世毫无经验的梁怀恩,怎敌得过上一世就与自己欢好无数的温景云。
阿阮紧张的眼睫毛微颤,刷得温景云有些心痒,突然开口道了一句:“阿阮阿阮,我的阿阮,我这般拨弄是不是能得好乐声呢?”
这话孟浪的有些隐晦,梁怀恩愣了一下,才是反应过来。
阿阮这小名取的是和贵妃故里的乐器‘阮’的思念之意,如今到了温景云这不知羞的坤君嘴里,怎么就将自己当做乐器,还要信手就拨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