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恩推门而入,就见自己床上躺了个人,虽隔着屏风看得不是真切,但这般随意爬自己床的人,也就那么一位,心上一动,瞬间转身关门,将跟着一起来铺床的桂秋隔在了门外。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桂秋摸了摸撞到门框上的鼻子,这前一秒好好说着话,后一秒怎么就变脸砸门了?
“今日不用你铺床,我自己来就行。”梁怀恩一面说着,一面紧紧堵在门边,生怕桂秋会冲破插销进门来。
桂秋迟疑了一下,又倾耳听了听房内的动静,也无什么异常,才是放心的应道:“如此桂秋就先退下了。”
屋内已经一觉小醒的温景云,见着梁怀恩急匆匆冲进来,不由得大笑起来,笑声刚出就又被梁怀恩冲过来掩住口鼻。
“桂秋还未走远,你这般肆意,待会惊动了他。”梁怀恩说着,目光不放心的走温景云身上过,今夜温景云穿了一袭栗梅色的圆领袍子,长发松松散散的披着,面上新醒带着几分酡红,倒是看不出伤势和气势如何,不过既然能躺到自己床上,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温景云被捂住口鼻,就留一双水杏眼汪汪的看着梁怀恩,可这梁怀恩不知是发的什么呆,温景云几次眼神示意都没回应,索性是伸出舌尖,轻轻的在梁怀恩掌心里一绕。
梁怀恩掌心痒痒的一润,惊愕的低头就见温景云双眼里映出无措的自己,顿时心上四肢陡然就热流阵阵翻滚,直接催红了一张无措的俊脸,捂在温景云口鼻处的手也立即是弹开了。
“你爬墙爬床也就算了,现如今怎么还动上嘴了。”梁怀恩瞟了一眼自己掌心微微水色一晕,心上又慌了起来,“乾坤……”
“乾坤大防在我这里不算数。”温景云就是喜欢看自家小阿阮面红耳赤的小模样,直起身子,双臂一展整个人就挂到了梁怀恩身上,“准确说来,应该是我对阿阮从来就不想有什么乾坤大防,小半月未见,我可是想阿阮想的紧,阿阮想我了吗?”
主动投怀送抱的坤君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药味,梁怀恩想要推离人的双手在闻到药味时停在了半空中,脖子往后仰了仰,企图做些无意义的间隔,至于想不想什么的,根本就不合两人来说,梗着脖子想了半晌才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温景云也没想梁怀恩现在给自己道一句‘想你了’,现下的梁怀恩只怕是还没理顺他对探花郎的感情,自己与他而言更多就是个厚颜年龄大的坤君罢了。这认知真是想想就戳心,不过好在是自己悟出来的,问题已经找出来,自己就有那个心去将其扭转过来。
“哦,我还道先前阿阮为何盯着我看,原来是想要看我身上的伤。”温景云说着将揽在梁怀恩脖颈处的双手往回一收,梁怀恩好不容易才拉出来的一丝丝距离,就被温景云再次拉近,温景云趁机是将下巴搭到梁怀恩肩上,卡住梁怀恩不让他再乱动,“既然阿阮这么想知道,不如我褪了衣裳,阿阮自己看,背脊上的伤,我自己可看不到。”
“这……二哥哥莫要逗我。”梁怀恩挣脱不开温景云,想要拿乾坤大防来拒绝,又想起这招对温景云根本无用,只得是双眼一闭心一横,求饶的话缓缓说出口来。
上一世温景云就最吃梁怀恩这一招,只要这小阿阮一朝自己示弱,温景云就绷不住脸,什么都愿意迁就。
“不逗不逗。”温景云叹了一口气,嘴上这般说了,手上却还是不肯放开,依旧是想要贴着梁怀恩,“我这大晚上想阿阮,就急匆匆跑过来,也没管身上的伤,现下见着阿阮解了些许相思之苦,可身上的痛倒又起来了。”温景云说罢呼应一般的倒吸一口气,呼痛的模样拿捏的格外真实。
“那,那便先躺下歇会儿。”梁怀恩红着耳尖,两人凑的这样近,也是不敢看温景云现下面上究竟是疼的皱了皱眉,还是得逞笑的媚。
“阿阮同我一起说会儿话。”温景云见好就收,拉着梁怀恩一起躺下。
乾坤大防在梁怀恩脑中转了一圈,最后彻底败下阵来,左右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躺在一处了,温景云一个坤君都大大方方的,难不成自己一个乾君却是连坤君也不如?
如此这般自我开解一番,梁怀恩决定大大方方的躺下,反正这屋内灯火通明的,也做不成什么坏事。
“二哥哥近来还好吗?”梁怀恩躺平了,双手也乖巧的置于腹部,说话时目不斜视,像是个只会说话的机关木偶人一般。
自言身上不舒服的温景云却是侧躺着,目光就一直停在梁怀恩身上,“前些日子不好,现下见了阿阮就好了。”
“父皇撤了将军,如若当时我跟了去面圣……”梁怀恩先前就觉着将位被夺走是件残忍的事情,后又被者钦云提了一夜,更是觉得对温景云太过不公和残忍,“将军在战场上定是个绝代风华之人。”
“风华绝代,那岂不是要用美人计逼退敌军?”温景云伸手弹了弹梁怀恩的小榆木脑袋。
梁怀恩呼痛,自然而然的转头过来看向温景云,却见温景云眼中柔柔满是情意的看着自己:“阿阮,我就是个自私的人,入营参军是为了摆脱温家,带兵打仗是为了活着,升官加爵则是想要名望钱财,现如今只想要阿阮。”
现如今的坤君都这般直脱了吗?
未出宫建府之前,梁怀恩也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好听话会说,刺耳的话也不放过,当时觉得肆意极了,后来出宫建府见了探花郎嬉笑怒骂都藏于人前,还以为自己前十几年过的都是错了。
结果现如今来了一个温大将军,倒是好的坏的什么都敢往外说,炙热的让梁怀恩又想要伸出手去遮住这人的口鼻。
“不好这般乱说话的,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受难了。”
“这些话只和阿阮说,我的坏,我的好都想阿阮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