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的顾韵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八岁孩子的继母,出身书香门第,高等学府,她以为自己会遇到一个和她年龄相仿,兴味相投的人结婚。
可爱情总是来临得那么措不及防。
遇见许随的那天是个阴雨天,她因为研究课题而出来得晚了些,雨下的噼里啪啦,气势惊人,路上打着伞的人都步履匆匆,唯独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仿佛在散步一样。
尽管风吹的他发型乱做一团,衣服也凌乱不堪,像个落汤鸡一样。
但他毫无疑问是她目光所及之处,最引人注目的。
可顾韵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她打了电话等家里的司机来接,就靠在实验室门口的柱子上回忆今天的操作。
“那位小姐,我要晕倒了,你记得救我。”
雨声很大,顾韵其实没怎么听清许随在说什么,这都是后来许随告诉她的。
她当时被打断,看过去的时候,许随已经倒在了距她两米的地方。
他那样子看上去像是朝她爬过来的一样,周围也没人上千,仿佛默认了两人认识,顾韵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被碰瓷了。
之后司机很快就来了,顾韵打着伞看司机将许随架了起来时才发现,这男人长着一张一看就很会招蜂引蝶的脸。
交了押金,给男人办理了入院手续,顾韵就离开了。
她当时以为那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哪成想后来成了她人生不可或缺的主角。
第二天她踏出实验室时,那男人就靠在她昨天的地方,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般,被一群学生围住了,不光有女生,还有男生。
男人看到她立刻抽身,“我等的人到了,各位下次再聊。”
顾韵蹙眉,默默加快了脚步,她讨厌轻浮的家伙。
“小姐,多谢你昨天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只能……”
“请别跟着我。”
男人笑了,也不气馁,“别这么冷漠,白白浪费了你父母给你的这张好脸。”
顾韵平生最讨厌人谈论她的长相,因为那样总有人揣测她的努力是否可信。
像是察觉到了顾韵的不满,男人立刻举手投降,“抱歉,我说错话了。”
他懒洋洋地跟在顾韵身后,语出惊人,“我和我老婆离婚了,还没告诉我儿子。”
饶是顾韵都有些绷不住了,回了他一句,“所以呢?”
男人笑得艳光四射,“我打算找一个新的老婆,比如说你。”
顾韵当时用尽了力气忍耐,才只是打了许随一个巴掌。
许随倒是不在意,反倒笑得更加灿烂,顶着个鲜红的巴掌印,依旧像个牛皮糖一样跟在顾韵身旁。
他会风雨无阻地在实验楼下等她,会是不是带些简单又出乎意料的小礼物,会随时随地逗她开心……
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成年人的爱情,并不是因为心动就可以了。
她接受了父母为她安排的联姻,对方和她门当会对,为人也正直可靠。
那天许随照常在楼下等她,她直接了当地告诉许随她要订婚了,希望他以后不要来了。
许随那天沉默多久,她就站在对面等了他多久,最后他点了点头,离开了,那天之后,许随再没有来过。
顾韵以为自己会轻松,可实际上她是失落的,见不到许随的那些天,她竟不受控制地想他。
订婚宴那天,许随来了。
他满身酒气,衬衫也皱皱巴巴,那张能让人一见钟情的帅脸也跌落神坛,细小的胡渣布满了下巴,满脸消沉,可那双眼睛却那样亮。
他说,“顾韵,跟我好不好?”
顾韵那天做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她踩着细高跟,拉着许随逃婚了。
许随愣了一秒,拦腰将顾韵抱了起来,边跑边笑,活像个返祖的猩猩。
就是那天,许随说了关于他的上一段感情。
是女方追的他,他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招摇了,每天只是站在那里,就有无数人迎上来,而那个女生,是最直白也最勇敢的。
她追了许随足足五年,风雨无阻,终于让许随心软了,他以为那也就是爱情了。
对方喜欢他,而他也能接受对方的存在。
大学毕业两人就接了结了婚,他把重心放在了工作上,应酬中实在是避免不了和其他女性接触,但他从来没有越界。
可对方并不相信他,刚开始只是有些不开心,后来变得疑神疑鬼,直到最后,对方相信了自己的内心,擅自给他定了罪,为了报复他,女方选择了出轨。
而他们的婚姻最终也走向了破碎。
许随头搭在顾韵肩膀,看上去有些小鸟依人的感觉,“阿韵……”
顾韵其实已经忍了有一会儿了,刚才许随委屈得情真意切,她不便开口,等人一说完,她立刻有些嫌弃地推开了许随。
许随嘴里的话已经不知道说到哪了,整个人的心情急转直下,“你难道是不想结婚,所以利用我……”
顾韵心下有些无语,觉得这家伙脑回路实在有些新奇,“酒气太重了,我不喜欢。”
许随撇了撇嘴,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做出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些孩子气的,“我之前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最近才是真的明白了,是我没有给她安全感。”
顾韵蹙眉,“你想说什么?”
许随不死心地凑了过去,眷恋地蹭了蹭顾韵的颈窝,这动作他以前是不敢做的,觉得冒犯了顾韵,“以后多给我些安全感好不好,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我本来都觉得你喜欢我了,那天你突然和我说你要订婚,我以为我并没有打动你,可是我已经用了这辈子见过的最有用的方法。”
“你要是不心动,我就只能黯然退场。”
他补充到,“当个阴沟里的老鼠,偷偷看着你。”
顾韵觉得有些好笑,嫌弃地摸了把许随的下巴,“这下人家估计都以为我瞎了,和一个胡子拉碴的酒鬼跑了。”
许随有些不服气,“我还风韵犹存。”
后来两人为了在一起,'在顾韵家里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在两位老人还是心疼孩子的,选择了妥协。
沈宴溪点了点头,“您一直没有提到过许辞,他那时候没在吗?”
顾韵笑了笑,“没错。”
“他母亲以怕伤害孩子为由,并没有告诉他父母离婚的事,在离婚后带着许随去了国外,但在得知我和阿随要结婚时,将他送了回来。”
“阿随那是不愿让我受委屈,决议如期举行婚礼,我们努力想要减少对他的伤害,想告诉他他的父母已经很早之前就离婚了,可他母亲不愿意配合。”
“那孩子钻了牛角尖,这些年一直和家里关系很是冷淡,他心里受了伤,可是……”
沈宴溪叹气,“可是那道伤是他母亲捅上去的。”
“揭开的话,伤口还是伤口,甚至会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