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溪有些头大,“球球,结婚不是只要是男女就可以了,需要有很多条件的,最重要的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才可以的。”
球球抬头,“我喜欢主人,主人难道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的,可是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在球球再次提问前,沈宴溪提前开口,“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能教给你这个的不是我,你迟早有一天会遇到那个教会你的人。”
球球似懂非懂,“听不明白,主人,那我们睡觉吧。”
第二日清早,沈宴溪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感觉到了门外那股幽怨的气息。
她轻轻拿开球球压在她身上的胳膊和腿,蹑手蹑脚下了床,开了门缝溜出去。
江睦顿时露出笑容,伸开双臂,露出一副求抱抱的姿势。
沈宴溪对他的包容度大得惊人,转眼就忘了昨天的事,一头载进了江睦的怀抱。
“今天要回去吗?”
“可以回去吗?”
江睦一把抱起沈宴溪,“我今早去了村口,大家已经可以自由进出了,树里传出的消息也说解决了。”
“那就回去吧,我早怀念我的小床了。”
江睦蹭了蹭沈宴溪的脸颊,“你打算回去就把我们的事说清楚,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可能是运气不好,三人刚到了村子里,连坐都没坐上,就马不停蹄地赶向了抗击狼人的第一线。
据说狼王得知自己小儿子时候怒不可遏,再加上猎人协会政权交替,防守容易出岔子,吸血鬼那边的首领也不知道忙什么,整天见不到人影,他果断选择了出击。
虽然说得上是突然袭击,可猎人方面也早就有了准备,且不论原本的力量,这次还加上了进步飞速的江睦和仅次于玖兰忧的纯血。
局势可以说基本掌握在猎人一方。
最后几天血族一方也进行了干涉,直指狼人老巢。
沈宴溪躺在帐篷前的草坪,仰头看着满天星空,前所未有地松了口气。
江睦垂暮看她,蹙眉,有些不赞成,“宴溪,夜里还是不要直接躺在这里比较好,有些冷,况且地上还有很多虫子,容易生病……”
沈宴溪拉了他一把,他就乖乖地也躺下了。
“现在不怕了吗?”
江睦转过头看她,“生病了的话正好,你就呆在帐篷里……”
沈宴溪就知道这家伙打得是这个主意,自从来了前线,江睦就心神不宁的,她每次回头都会看到他心惊肉跳地看着她。
“怎么,以后我就要朝着家庭主妇的方向发展?什么都不干了?”
江睦慌张地去拉她的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我就是担心……”
沈宴溪叹气,靠进江睦怀里,紧紧抱住他,“江睦,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不要你,离开你?害怕死亡,害怕分别?”
江睦默不作声,他害怕的远远不止这些,他感觉现在拥有的就像是美好的泡影一样,可能转眼就破碎掉。
他从前弱小、一无所有时什么都不惧怕,反倒是强大了,拥有了很多东西之后,成了个胆小鬼。
他的怯懦来源于恐惧,而恐惧来源于自卑。
他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从来没有消退过。
沈宴溪伸手将江睦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你所拥有的都是因为你值得,别总是看着我的背影,你回头去看一看,就会发现大家用多么敬佩倾慕的眼神看着你。”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值得我喜欢。”
江睦僵硬地回头,视线所及之处众人沉醉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有人看到了他,远远地朝他招了招手。
“嗯。”
那晚还是出了意外。
原本已经没有喘息之地的狼人,夜里突然发起了攻击。
冲锋在前面的,全是些畸形的狼人,有些长着耳朵,有些被黏着爪子,他们就像是一群被拼凑的残破的布偶,没有理智,眼里只有疯狂和杀意。
沈宴溪握紧了武器,回头去看江睦,本想叫他的声音梗住了。
江睦瞳孔缩得很小,真个人都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沈宴溪眼神微暗,马上就明白了这些人和他的关系,“还有救吗?”
江睦一动不动,像个僵硬的木偶。
沈宴溪叹息,伸手拍了一把江睦的脑袋,“傻瓜,看看你身后的人吧,大家都等着回去和家人团聚呢,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江睦再次回头,这几日并肩作战的伙伴,尽管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到了,但没有一个人退缩,也不能退缩。
守护家园是战士的天职,而现在,他的家园在身后,而不是那些曾经和他呆在一个实验室的人类。
“如果有人还有理智,就搭把手救下来,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再去想着救人,知道吗?”
身后的伙伴哄笑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迎战,“小红帽,你这家伙才是最不守规矩的!”
沈宴溪眼角弯起,“我这叫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她空着的手拉紧了江睦,声音柔和下来,“我们走吧,江睦,能救就救,不可以的话,那就帮他们结束这些痛苦。”
江睦回握住沈宴溪,“好。”
最后一场战斗持续到了天亮,幸运的是那些狼人看着吓人,其实战斗力只能算是中等,只是因为不惧死亡而有些棘手。
第一抹天光划破天际时,沈宴溪踏进了曾经困住江睦实验室。
实验室分为两个区域,左边是研究员的领域,一切都是那么整齐圣洁,右边是试验品的监狱,斑驳的血迹,破碎的残肢,深入墙壁地刮痕。
天堂和地狱在这里泾渭分明。
沈宴溪只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忍,下意识去找江睦,江睦脸色有些难看,可却向前迈了一步,踏入了试验品的监狱。
“宴溪,你知道吗?我曾经在这里呆了十几年。”
“过着暗无天日,摇尾乞怜的生活。”
他的眼里滑落,被自己狠狠地擦去,“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其实一直不知道一个正常的人要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