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妃,这些女子,咱们应该如何安排呢?”
加上宫外关着的奴婢,可有一百多人呢,是送给有功之人为妾,还是送给娶不上媳妇的人当老婆?
太子妃沉吟了会儿道:“能生的,就让那些有功的将士,把她们纳为妾室,不能生的,就送去做苦力。”
“你再挑一批到了年纪,又愿意出宫的宫女,准备着,赐给未婚配的将士为正妻吧。”
景舒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不让被俘虏的女子为正妻?
不过略想了想,便又明白了。
世人都说夫妻同心,若是把她们婚配给将士,那将士回去,难免会和妻子说几句工作上的事情。
妻子若是有二心,就会给旁人通风报信。
而妾室,就只需要生孩子,还有床榻之欢罢了,谁会和妾室,诉说工作上的事情呢?
大明律可是写了,以妾为妻者,要杖责九十的。
这些女子,都是敌人那头的,做个妾室才是最妥当的做法。
景舒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却并没有帮着说话。
在这种封建时代的背景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
就像她,注定不能和在现代一样,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能想开些、再想开一些。
不把男人当成丈夫,当成爱人,而是把他当成合作伙伴,当成老板,最多当成一个朋友。
她和朱瞻基之间,可以有亲情、可以有友情,但就是不能有爱情。
别说什么凡事有例外,隋文帝杨坚对独孤皇后好叭?
可等独孤皇后一死,人家立马就纳了新妃嫔。
朱见深和万姐姐是真爱吧,人家还不是和旁人生了十几个孩子。
也许别人会说,古代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他们能做到宠爱,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可是,景舒是现代人,她只能做到理解万岁,并不能说服自己,因为丈夫的宠爱就爱上他。
顶多也只能做到,相敬如宾,仅此而已。
太子妃还有事忙,便让景舒处理那些女子,就匆忙赶往了文华殿。
景舒在重华殿廊下坐着,看着跪在地上满眼都是仇恨但又很害怕的女子,心中盘算该如何处理。
她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黄花梨椅子的手把上,声音不轻不重的,却敲进了那些女人的心里。
半晌,景舒的手指停了,那些女子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们知道,坐在上面的女人,已经想好她们接下来的命运了。
“蕊初。”
景舒轻声喊道,后者立刻上前,做出一副恭听的姿势。
“给她们按百家姓顺序赐姓,每个人的姓都要不一样,然后让太医给她们把脉,把能生的和不能生的分开。
能生的,给她们从五品武官以上找合适的人家,要那种家风严谨,正妻威严却又不善妒的。
不能生的,手巧的,会做针线的,就安排去慈善局,不会的,就安排去香皂厂做女工,让东厂的人统一管理,每月给一吊的月钱,不许过于苛刻。”
慈善局,是景舒在征得太子爷的同意下,在各府建立的官方慈善机构,专门筹集富商的捐款捐物,做成棉衣等物。
等到有灾的时候,就会发放给有需要的人们。
在里面做工的,也大多是大户人家派来加积分的丫鬟小厮们。
因为太子爷说了,做工最多,积分就最多,积分最高的、又有秀才功名的人家,可以获得贡生的资格。
这便让许多人家,挤破脑袋,甚至还要塞钱给东厂的太监,让他们接纳自己送来做白工的人。
当然,里面还有犯官家眷,她们是要受到管束,而且没有任何福利,但可以为家人减轻刑罚。
比如流放一千里变成六百里,杖责一百变成九十。
景舒觉得,让犯官家眷去做事,可比充入教坊司要好的多,既不侮辱人,又能让她们做些好事,还能为家人赎罪,完全就是一举多得好吗?
别说家人犯错,和她们无关,她们丈夫(父亲)贪墨的那些银两,她们可是都有享受的。
既然她们享受了,那也应当承受一定的责任。
金氏在东宫呆着,听着景舒对那些女子的安排,心中没有丝毫起伏,甚至觉得这个处置略微有些仁慈。
要是换成她大伯,那些女人恐怕早就成为吃不饱穿不暖的奴隶不说,更会成为没有名分泄欲工具。
不过,额娘说过,这都不干自己的事情,自己只需要,在这宫里好好生活下去就行了。
景舒忙的头脚倒悬,还要分出精力,派出女官内官去上门抚恤战死的家属,根据她的建议。
太子爷把发放抚恤金的活,交给了锦衣卫们去干,所以也不用再担心下面官员贪污的问题了。
“善祥这个儿媳妇,真不错。”太子爷由衷地夸赞:“头脑好,会赚银子,还贤惠,孩子也教的好。”
“我病着这些日子,锦儿和祁钰一日来文华殿瞧我三回,说,爷爷,你还有那里不舒服?孙儿给你吹吹。”
朱胖胖脸上的都肉挤在一起,笑得一脸灿烂:“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呢……”
他觉得,这第一就是随了他,孙儿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第二呢,那就是孩子娘教的好。
所以,他对儿媳妇,那是一百个满意。
太子妃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到丈夫年前,声音带着疲惫:“那你可得快些把身子养好,孙儿们,都等着爷爷带他们玩儿呢。”
朱胖胖看着那苦兮兮的药,心中有些拒绝,但想起孙子那可爱的脸,还是接过药碗一口喝了下去。
“孙氏现在还在道观住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瞻基那小子,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善祥心善,没有对她下死手,将来若是儿子后悔了,做起事来不管不顾,恐怕就动摇国本。
你啊,趁现在儿子在外头,让你信的过的亲自跑一趟,把孙氏了结了,免得将来节外生枝。”
朱胖胖是明白人,他知道自己撑不住多少年了,老爷子也没多少年了,儿子虽然聪明,但也任性。
他想起十年前,老和尚的话,说儿子会被孙氏的头发挡住眼睛,他就莫名觉得心里不踏实。
还是把人解决了,他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