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武一行人打马离开,萧云铭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消失在视野。
她的骑马姿势很标准,想来定是没少练习。
“将军,等明年去平定将军的训练营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安副将在身旁小心翼翼出声,生怕他不同意。
萧云铭知道,牟武是安副将的偶像。
别人不知道的是,牟武同样是他儿时的偶像。
“先训练,一天天的想什么?”
安副将眼皮耷拉下来,果然,将军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是。”
就连应下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
萧云铭真是见不得他这副模样。
“到时没出征便可。”
安副将:…!!!
“是!”
这一声,铿锵有力,恨不得把吃的两碗晚饭都喊出来。
在回营帐的路上,安副将才反应过来。
今日将军怎么这般好说话?
难道他也……
不知想到什么,随即连连摇头,平定将军只能是他一个人偶像,就算是将军…也不行!
牟武和牟月姝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街上,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不过这时候都已经尽数关门熄灯。
四处静谧,只剩下马蹄声和父女二人的交谈声。
“今日感觉怎样?”
牟月姝不答反问,“爹爹,女子真的不可以做将军,带兵打仗上阵杀敌吗。”
这话从小到大,牟月姝问过很多遍,尽管她知道答案都是一样的,却还是不厌其烦的询问。
以往提到这个话题,牟武态度都会很强硬,这反而激起了她的叛逆心。
今夜月亮高挂,父女俩结伴而行,场面一度温馨,他也难得的语重心长道。
“姝儿,你是我和你娘唯一的女儿,不管如何,我们一定不会让你深陷危险,有爹爹和你哥哥们在,还有如此优秀的萧将军,你放心,武朝的平安我们会守护,你只管好好做你自己就好。”
可她就是想上阵杀敌,做武朝的第一女将军啊。
最近几年边关战乱不断,就连这次爹爹回来也即将要离开,牟月姝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国家出一份力。
回到将军府,小厮把马拉回马厩。
两人步行朝前厅而去。
此时,前厅坐着一个面容清丽,气质高雅的女子,尽管生育过几个孩子,还保持着苗条身材,半干长发披及腰间,看得出来,是沐浴过了的,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
牟武和牟月姝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大难临头。
茶杯落下,只是清脆一声,在两人心里却是感觉像一记惊雷。
牟武眼神一示意,牟月姝立马换上甜甜的笑脸,小跑着迎上去,“娘,一天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呀?”
牟武站在后面,对牟月姝的背影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在这十几年不断反复练习下,她的撒娇功力可是一绝。
江揽月无奈的把女儿拥进怀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用饭了没有?”
“用了用了,我和爹爹在西郊大营用过了,娘,我先回院子沐浴了,一身汗臭味,怕熏着您。”
说完牟月姝直接撒丫子跑了。
留下手足无措的牟武一个人面对。
看着牟月姝跑远,江揽月叹气,都生了三个儿子了,还以为生个姑娘可以好好陪自己,结果也是个爱玩的,天天女扮男装,跟个野猴子似的往外跑。
这生的都是些啥啊,天天的一个个都不着家。
再转眼,健硕的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站着,不敢上前。
又是无奈的摇头,这都找的什么人啊,除了打仗就是练兵。
“过来。”
牟武不敢抬头,亦步亦趋的上前,活像个被拐进山寨的小媳妇,而江揽月,就是山大王。
江揽月手指弯曲轻叩桌面,“我原以为你们没用饭,让厨房热了又热,一直等你们。”
“都成剩菜了。”
这一句,带了撒娇,幽怨,也有一丝怒气。
牟武身体笔直,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明日吃,明日一定吃,咱家的剩饭不都是我吃的吗。”
江揽月被他的模样逗笑。
见她笑了,牟武才松了口气。
伸手把人儿抱起来,突然的失重感让江揽月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
“夫人的头发没干,会受寒的,我带夫人回房间擦干。”
“你放我下来,浑身汗味,臭死了。”
“我回房间就洗,回去就洗。”
……
西郊大营。
萧云铭回了营帐。
不禁回忆起今日的一幕幕,小时候的回忆又突然涌上心头。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小丫头了,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那双眼睛,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就连男装,也一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见她今日没认出自己,有些失落,显然,她已经忘了。
抬眼扫到角落里的纸团,本就郁闷变得更加烦躁。
“安副将。”
“在。”
安副将进了营帐,躬身行礼。
“查一下三日后汴京有什么大事。”
“是。”
安副将应下后便出去了。
营帐内再一次安静下来,萧云铭走到床边,枕边一直放着一个小匣子,他拿过匣子打开,里面只有一把胡桃木做的小木剑。
剑身已经被抚摸得光滑,足以见得剑的主人有多珍视。
萧云铭面色柔和,眼里含了几分向往,陷入一直不敢去想的回忆里。
翌日。
安副将来报。
“将军,最近汴京没有什么大事,三日后太傅府举办赏花宴,在汴京广递帖子,从二品官员都送了,萧府也有。”
原来如此。
难怪写信让他回去。
看来,名为赏花宴,实为相亲局吧!
从二品官员。
那她也在邀请之列。
“本将回一趟京都,这几日有事就去别院寻我。”
安副将应下,将军的决定,他们不敢置喙。
下午。
萧云铭安排好一切,就策马离开了西郊大营。
时隔两年,他再次站在汴京城门前,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