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诺安与尼古拉回到了家，正式开始如何识别信息素的“教导”。
教虫这种事，尼古拉也是第一次，在餐厅时对着诺安释放信息素的行为纯粹出于冲动，现在的他也没想明白当时自己为何要那样做。
准备认真“教学”的雌虫，打开了虫族生理学，并翻到虫外信息素那一页。
“信息素是虫族自身产生释放出的，作为种内或种间个体传递信息的微量行为调控物质；具有高度的专一性，包括引诱、刺激、促进或抑制取食、产卵、□□、集合、报警、防御等功能。其中性信息素是虫族为互相识别而释放出的物质，通过此种物质可使雌虫、雄虫接近，雌性主动分泌散发性信息素，诱引雄性产生性兴奋，最终导致交尾发生。”（参考了一点百度百科写的）
望着生理书上的文字，诺安向他的“老师”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些我都知道。”
变成雄虫的第一天，他就将这本书从头看到尾。
尼古拉盯着诺安看了一会，将书挪开，平静地提出自己的建议：“那就直接让你记住这些信息素的感觉。”
掌控信息素与识别信息素是虫族与神俱来的本能。
诺安感觉自己的这种本能已经消失了。
如果想要想弄明白信息素，目前他只有“死记硬背”的方法，就像学习一名陌生的语言那样。
雌虫与雄虫面对面坐着地毯上，衣着整齐地雌虫突然脱掉了外套。
尼古拉是一只很擅长控制自己信息素的雌虫。在久远的军队生涯中，对于信息素他永远保持不轻易泄露自己信息素的原则，在战场上，丁点的信息素可能就会暴露他的位置。
虫族释放信息素的方式与有abo三种性别的异人不同，异人通过他们后颈上的腺体控制信息素，而虫族是通过他们皮肤上的微细毛孔，再通过皮肤上的感受器接受信息；所以雌虫穿的越少，释放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就越多。
尼古拉将自己的信息素全数释放。
诺安坐直了身体，努力去感受空气中的味道。
他以前并没有察觉到尼古拉的信息素，对他而言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全新的特殊味道。
香——说不上，甜——也不是，淡淡的像是雨后青草混杂着泥土的芳香，让他感觉十分舒适。
“很好闻的味道。”诺安微笑着说。
他开始思考尼古拉想通过这种味道的信息素表达什么，他能想到的答案很少。
“是在说‘我很开心’吗？”他猜测道，抱着碰运气的心思。
尼古拉沉默了一会，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诺安。
“这是在说‘我对你有好感’。”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对自己的魅力没自信。”尼古拉慢吞吞地说，“你完全没有接收到空气中到处飘窜的信息素给你的暗示。”
诺安尴尬地笑了一下，但并没有告诉尼古拉，在餐厅时，当那位服务员站在他身侧时，他也嗅到了类似的味道。
他已经学到了两种。
诺安把现在这种味道与之前尼古拉散发出的“我想睡你”的味道进行比较，二者都能让他的大脑产生了“正反馈”，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兴奋感”。
“我更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他拖着下巴，说出自己的感受，“之前在餐厅……”
诺安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能语焉不详地描述着：“很奇怪，让我感觉又有点热又有点痒，心跳的很快。”
“这就是雌虫性信息素对雄虫产生的影响。”尼古拉讲述的语气极其平淡，“雄虫的性信息素对雌虫影响只会更大。”
他望着诺安，心里却是想着前几年发生的一件事，那是他虫生履历上的一个失败，也因为这件事，他意识到性信息素对于战场上的雌虫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弱点。
在对抗本能这件事上，尼古拉一向做的很好。
诺安挽起袖口，抬起自己的手腕，然后吸了吸鼻子，但只能闻到来自尼古拉信息素的味道。
“尼古拉，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诺安对自己的信息素产生了好奇，“它现在有在说什么吗？”
“你的信息素……”
尼古拉很难去描述他的感受，诺安的信息素与其他雄虫信息素相比，有些太淡了——很容易被空气中的其他味道盖过去，很容易让虫以为那是错觉；而当诺安将信息素全数释放时，给尼古拉的感受是暖春的风，带着许多花朵的芬芳，与许多雄虫一样是甜的，十分清爽的甜度，被这样的信息素包围，像被拉进了春光正好的四月天，一年最美的时节。
雌虫罕见地发愣，诺安感觉自己的心情更好了，这点变化直接反映在他的信息素变化上。
尼古拉想了这么多，最后能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
“很好闻。”
他接着说：“现在你的信息素在说‘我特别开心’。”
诺安眉眼弯弯，笑着应了一声：“嗯。”
尼古拉也跟着露出一个微笑。
“下一个。”
空气中的信息素发生了一些小变化，但总体的基调没有变。
诺安将这个味道与刚才的味道相比对：“比起刚才好像更甜了一些。”
这个味道让他感觉没那么好，主要体现在他稍微有些抗拒——身体驱使着他说不。
在“我对你有好感”的基础上波动，并让他想拒绝，答案好像有些呼之欲出了。
诺安这次自信满满：“一定是‘我喜欢你’。”
尼古拉微微叹了一口气：“是‘一起去喝一杯吗’。”
诺安的嘴角垂了下去。
“好吧。”他呼出一口气，努力赶走刚产生的挫败感，并为自己辩解，“这太难了，我只能靠猜。”
尼古拉只能安慰他：“我们慢慢来，没必要这么着急。”
诺安向尼古拉歪着头笑了一下，以此表示自己现在还算好。
“你说得对。”他眨了一下眼睛，“其实我也没感觉自己跟其他虫有什么区别，实在学不会的话——大不了我就不出门了。”
“但是——”尼古拉还没有想好反驳的话，“你会错过很多东西。”
因为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所以空气里的信息素也产生了变化。
空气突然变呛了。
诺安摸了一下鼻子，盖着嘴巴，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尼古拉，你怎么了？”他忍着继续打喷嚏的**问道。
“抱歉。”尼古拉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我刚才有些走神，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他很希望诺安能学会理解信息素代表的含义，尼古拉承认他包涵了一些小私心，这样的“教学”可能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即使诺安记住了，但仍然可能无法理解其他虫的信息素。
尼古拉是一只狡猾、心机很深的雌虫，他预期的最好结果是诺安最后只能理解他的信息素，记住他信息素代表的每一层含义。
尼古拉收起自己的信息素，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屋内的信息素散开。
待尼古拉的信息素散去后，空气里留下的只有诺安微薄的信息素。
诺安的身体有时候也会把信息素控制的很好。
诺安双目无神，发着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尼古拉感受到了信息素的变化，顷刻间，就带上了一丝苦味。
“在想什么不太开心的事？”他走到诺安面前，半蹲着。
诺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没想什么特别不好的事，不明白尼古拉是如何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你的信息素。”
“一点也不公平！”诺安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抱怨，“我都有点讨厌信息素这东西了。”
尼古拉笑了一下，这样抱怨的诺安在他眼里有些怪可爱的。
“我刚才在想……”诺安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柔和，“如果以后我找到了喜欢的雌虫。”
尼古拉的心因这个假设爬上了悬梯。
诺安一边说一边思考：“如果他用信息素告诉我他爱我，但我却不能理解，那岂不是会很伤他的心。”
“那就记住这个。”尼古拉盯着诺安，表情郑重。
一股纯粹而强势的味道席卷了整个房间，霸占了他的鼻腔，诺安闻到了前所未有的味道，霸道的、侵略性极强的味道，他感觉全身都被铺满了，这种强烈的情绪令他有些喘不过气，甚至全身警觉，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代表什么？”他心里有个答案，但他没有说出来。
“代表。”尼古拉墨绿色的眼睛里藏着诺安无法理解的情绪，“‘我爱你’。”
接下来，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诺安，等待着他的回应。
诺安低着头，尼古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信息素太过霸道，他也无法闻到诺安的信息素。
“我知道了。”诺安抬起头扬起一个笑，“如果我不能记住这个信息素的感觉，不能用信息素去回应他，那我就每一天都对那只我爱的雌虫说，‘我爱你’。”
诺安假装自己很平静，假装自己足够冷静可以面对尼古拉的眼神。
他有些迟钝但并不傻。
作者有话要说： 尼古拉：试探地在表白的边缘蹦迪
本来没打算这么写的，但是写着写着感觉氛围出来了，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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