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风可以确定自己从没见过眼前这只雌虫, 但对方的举止神态看起来却异常熟悉。许岑风不动声色与他对视片刻,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了对方指尖夹着的那根烟上——
已经燃烧了大半, 烟嘴处有一道很深的牙印。
法厄斯抽烟的时候有个坏习惯, 喜欢咬烟嘴,而且他有洁癖, 弹烟灰的时候会将手微微侧开, 以免烟灰飘到衣服上, 这种细致的小动作在民风彪悍的北部来说其实并不多见。
金瞳雌虫见许岑风站在原地不动,从后面轻推了他一把, 压低声音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去。”
许岑风偏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金瞳雌虫吐出了两个字:“无崖。”
在虫族文化里, 岑, 就是山崖的意思。
许岑风闻言笑了笑, 好像猜到了什么。他利落跃上山石, 然后在那只雌虫面前倾身蹲下,寒风吹过墨色的碎发, 眼底闪过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找我有事?”
他认出了法厄斯, 但顾及到周围视线纷杂, 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副从未见过的样子。
法厄斯直接掐灭了烟头,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 还以为许岑风没认出自己, 故意逗对方:“你长得不错,以后跟着我, 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活活一副痞子样。
斐文他们站在底下, 见状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一抹诧异, 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头领居然也看上了许岑风,识趣转身走到一旁望风去了。
许岑风没有答应:“抱歉,我已经有雌君了。”
法厄斯眉梢微挑:“婚礼办了吗?”
许岑风摇头:“还没来得及。”
法厄斯闻言倾身靠近许岑风,他的眼瞳乍看是灰色,但在阳光下却透着一种很浅的橄榄绿,像极了森林中蛰伏的野兽,饶有兴趣道:“那不就得了,你的雌君说不定早就跑没影了,以后直接跟着我,等我刑满释放,出去就和你办婚礼怎么样?”
许岑风仍是拒绝:“抱歉,除了他我不想娶别的虫。”
法厄斯闻言顿了顿:“你就那么喜欢他?”
许岑风认真嗯了一声:“很喜欢。”
法厄斯:“……”
该死。
法厄斯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故作凶狠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岑风心想法厄斯把自己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些问题吗?他正欲说些什么,却见不远处有狱警走来,担心自己离开太久引起怀疑,干脆跃下了山石。
许岑风回头看了法厄斯一眼:“想打架我随时奉陪,晚上见。”
他语罢不顾这只雌虫错愕的神情,直接转身离去,等走远了才慢慢停住脚步,然后轻轻摇头,自顾自笑了一下。
法厄斯站在山石上目送着许岑风离开,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这才有些怔愣的重新坐回原位。他想起许岑风刚才说的话,微不可察勾了勾唇角,不知想起什么,漫不经心道:“别动他,听见了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随意,细听却带着几分危险的警告。
桑亚一直坐在旁边晒太阳,灰色的高马尾在阳光照耀下微微发亮,就像手感丝滑的绸缎。他闻言无动于衷,手里藏着一片薄薄的刀刃,在指尖翻转时看得人眼花缭乱:“怎么,你怕我杀了他?”
法厄斯:“你不是没杀过。”
桑亚淡淡出声:“北部首领凶名在外,我杀的雄虫数量可比不上你。”
法厄斯将烟头随手弹到地下,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在监狱的所见所闻,自言自语道:“说不定我以后不会再杀了,北部会建立起新的规则与秩序。”
桑亚垂眸盯着自己手里可以被称之为违禁品的刀片,睫毛在冰雪般的皮肤上打落了一片阴影:“什么秩序?像南部那种荒谬的秩序吗?任由雄虫宰割,被强行摘取翅翼也没办法说理的秩序?”
他坐在太阳下,尽管通身干净,却给人一种骨子里就散发着无边阴霾的感觉:“我还是……”
卡蹦一声脆响,桑亚将手中的刀片狠狠按进山石,一字一句低声道:“更喜欢那种用死亡来维持的秩序……”
法厄斯听出他言语中的挑衅,反掌一劈击中桑亚的后背,后者闷哼一声从山石上痛苦滚落,两团血色直接透过囚服缓缓沁了出来,颜色暗沉,恰好在后背肩胛骨的位置。
法厄斯见状利落跃下山石,倾身在桑亚面前蹲了下来,意味不明道:“看来雌虫确实不能被摘除双翼,一年前的旧伤了,居然还没有愈合,换成是我,当初也会毙掉那只雄虫的。”
桑亚捂着肩膀从地上起身,他脸色苍白,虚弱侧靠在山石上,却难掩周身危险的气息,冷冷纠正道:“不,我没毙掉那只雄虫,我把他一点点切碎喂狗了,他活了足足十三天。”
南部雌虫是所有部族中公认性格最为温和的,很难想象这句话会出自桑亚口中。
“啪啪啪——”
法厄斯闻言抬手鼓掌,真心实意赞叹他的勇气:“不过这里是北部的地盘,以后你如果想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存,最好按照我的规则来活,我不喜欢有谁挑衅我。”
他语罢从地上站直身形,正准备离开,身后却陡然响起了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暴露出去吗?”
法厄斯闻言淡淡挑眉,他什么都没做,不过略微做了个手势,不远处值守的狱警就自发上前给他递了一个打火机:“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暴露。”
桑亚见状脸色稍有变化:“监狱里都是你的暗线?”
法厄斯垂眸把玩着打火机,眼中陡然出现了两簇明灭不定的火焰:“不全是,还有一些小钉子,不过无伤大雅。”
桑亚阴恻恻盯着他:“所以你当初受伤躲藏在监狱也是假的?”
法厄斯不置可否:“放心吧,看在你帮我打掩护的份上,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桑亚一顿:“什么时候?”
法厄斯“咔嚓”一声关上打火机盖,眯眼看向远方,那是霍斯堡所在的方向:“最快明天,最晚后天,你就能获得自由了。”
他那位亲爱的“胞弟”应该还沉浸在首领的美梦中无法自拔,可惜梦境总是短暂的,当那份叛变名单全部挖出来后,他的美梦就要碎了。
像泡沫那样,“砰”的一声炸开。
晚上八点,是囚犯集体洗澡的时间。许岑风不想和别的虫挤在一起,打算像昨天一样回牢房用凉水冲一冲,结果还没来得及上楼就被两名狱警带到了一处空荡无人的淋浴间里。
“阁下,请稍等片刻。”
那两名狱警说完就恭敬退出了房间,顺带着锁上了外面的门,很明显不是让他稍等“片刻”,而是稍等“很久”的意思。
许岑风猜到了什么,所以全程都没有反抗,他微微抬眼,只见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穿着蓝色囚衣的身影,赫然是易容成“无崖”的法厄斯。
法厄斯尚且不知自己已经被认了出来,他慢慢走到许岑风面前,低沉的声音在浴室听起来异常清晰:“这位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许岑风垂眸,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故作不知:“你带我来这里是想打架?”
法厄斯见许岑风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是又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许岑风忽然毫无预兆出手袭向他的颈间,法厄斯见状心中顿时一惊,连忙闪身躲过,心想许岑风怎么这么较真,居然真的要和自己打架,迫不得已在空旷的浴室间和对方缠斗了起来。
许岑风的招式看似凌厉,实则处处留手,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法厄斯也没有和他真的打起来,一直在后退避让,最后故意卖了个破绽,任由许岑风一个反剪将他按在了浴室墙壁上。
法厄斯气喘吁吁,无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心想不愧是自己看上的雄虫,真他妈带劲:“你赢了,阁下。”
他语罢斟酌一瞬,正思考着该怎么和许岑风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腰间却忽然一紧,衣服下摆被人掀开,猝不及防钻进了一只温热的手,面色顿时一变。
“?!!!”
法厄斯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空白,许岑风现在不是还没认出他吗?怎么就抱上了?!
许岑风将法厄斯抵在冰凉的瓷砖壁上,指尖微动,三两下就解开了对方身上的囚服外套,露出雌虫性感的古铜色皮肤。他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着一块丝滑的巧克力,思考着该如何下嘴。
法厄斯的身形僵硬了一瞬,暴躁出声:“该死,你不是有雌君吗?!”
许岑风仔细检查了一下雌虫精壮的胸膛,发现手感和以前一样,几乎没怎么变,低低嗯了一声:“是有,不过还没来得及办婚礼。”
他的声音很温柔,在耳畔低低响起,糅杂着黑石山永远不会停歇的风雪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感。
法厄斯闻言只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那种酥痒感从天灵盖遍袭全身,连腿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你不是说你很喜欢那只雌虫,绝不会娶别的虫吗?!”
他太过“愤怒”,以至于连语气都忘了掩饰。
许岑风笑了笑,他将灰蓝色的囚服随意丢在地上,偏头吻住了法厄斯的耳垂,牙齿轻咬,撕扯间仿佛连对方的灵魂都一并扯了出来:“我是这么说过,所以我正在‘喜欢’他。”
法厄斯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一瞬,诧异回头看向许岑风,却见这只雄虫对自己笑得温温柔柔,分明是早就认出自己了。
法厄斯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语气错愕:“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第一眼。”
许岑风将法厄斯翻过来面对着自己,他伸手摸了摸雌虫脸上的仿真皮肤,发现触感虽然逼真,但没有丝毫温度,应该是通过什么方法易容了:“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句话就像一瓢凉水,瞬间浇熄了法厄斯刚才的恼羞成怒,胸膛间充斥着一种微妙的情绪,心脏软得不像话。
法厄斯满意捏住许岑风的下巴,狭长的眼眸微眯,不知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算你眼睛尖……唔……”
话未说完,法厄斯就忍不住闷哼出声,他伸手圈住许岑风的脖颈,双腿发软,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对方身上。
淋浴房的换气窗并不隔音,他们依稀还能听见外面狱警训斥囚犯的声音,尖锐的哨声刺激着神经,连气氛都无形紧张了起来。
许岑风啄吻着法厄斯,最后慢慢寻觅到了对方的唇瓣:“别紧张,放松。”
法厄斯艰难喘了口气:“艹!我没紧张!”
他在监狱待了几天,也学会骂脏话了,也不对,法厄斯原本就会骂脏话,只能说功力又有所精进了。
许岑风咬住了他的舌尖,几秒后又松开,永远都是那么温和斯文的模样:“别骂脏话。”
法厄斯眼尾红红的,只是因为肤色不太明显,哑声道:“你又不是狱警,管那么多做什么?”
狱警都不管这些。
许岑风提醒道:“但你现在还是囚犯。”
法厄斯埋首在许岑风肩头咬了一口:“你也是囚犯。”
他觉得这只雄虫真傻,待在霍斯堡锦衣玉食的不好吗,非要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监狱,吃不饱穿不暖,许岑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就算他们当初刚刚认识,许岑风被怀疑是星盗时,法厄斯都没舍得让对方住监狱,而是送到了酒店舒舒服服养着。
法厄斯扣住许岑风的后脑,修长的指尖在对方墨色的发丝间缓缓穿梭,在耳畔断断续续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自己跑来这里……”
许岑风温柔回应,字句淹没于纠缠的唇齿间,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结局最坏也不过如此。
与其死在城内,倒不如和法厄斯死在一起,埋在一处。
法厄斯的视线逐渐失去焦距,他抬头看向上方的天花板,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无意识吐出了一句话:“但我不想让你死……”
他不想让许岑风死。
许岑风闻言一顿,然后愈发认真地标记着这只雌虫,那些密密麻麻落下的吻就像一张网,将他们两个作茧自缚的可怜虫裹得密不透风,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发现法厄斯肩头多出了两道浅粉色的伤疤,明显刚刚愈合不久。
法厄斯没有隐瞒他,轻描淡写道:“驻军交接仪式那天耶尼亚安排了反叛军袭击,有一个钉子藏得很深,是跟了我十几年的部下,他开枪的时候我及时躲开了,但还是不小心蹭到了一点。”
许岑风问道:“那你怎么来了监狱?”
法厄斯懒洋洋伏在他肩头,压低声音道:“我本来就打算假死骗过耶尼亚,反叛军袭击的时候,我找了一具尸体混淆视线,趁乱躲到了监狱里面,现在外面有一小批驻军还在搜寻我的下落。”
许岑风垂眸摩挲着法厄斯身上凭空多出来的新伤口,脑补出了当时惊心动魄的场面:“你不怕被发现吗?”
法厄斯掀了掀眼皮:“你记不记得之前陪佐格多塔尔去密林清剿异兽,结果独自逃回来的那些部下?我当初故意把他们发配到了黑石监狱,早就替换掉了原来的狱警。”
许岑风心想怪不得外面那些狱警都听法厄斯的话:“那你打算在监狱待多久?”
法厄斯闻言没吭声,他深嗅着许岑风身上浅淡的信息素味道,眼眸餍足眯起,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不会很久的,最多两天,韦瑟上将的消息一到,我们就立刻动身回霍斯堡。”
许岑风控制着自己信息素的散发范围,只维持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法厄斯当初离开的时候太过硬气,不肯接受许岑风的“喂食”,这几天空虚得不像话,于是此刻只能近乎贪婪地汲取着雄虫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许岑风在法厄斯耳畔缓缓厮磨,发丝擦过皮肤,声音缱绻而又温柔:“这几天想我了吗?”
法厄斯心道怎么可能不想,他都快想死了,哑声吐出了一个字:“想。”
许岑风嗯了一声,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打开上方淋浴的花洒,热水兜头浇下,在一片潺潺的水声中低声道:“我也想你。”
法厄斯被许岑风抱起来抵在了瓷砖墙壁上,总觉得自己会掉下去,他迫不得已抱住许岑风的头颅,将对方紧紧按向自己的胸口:“真的想吗?”
许岑风咬了他一下。
法厄斯嘶了一声,他单手圈住许岑风的脖颈,却难得没发脾气:“喂,我在监狱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敢敞。”
许岑风感觉他像是在邀功:“为什么?”
法厄斯似笑非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露出来给别的虫看。”
许岑风心想法厄斯居然猜对了,他隔着一片升腾的水雾看向雌虫,最后决定给对方一些奖励,例如一次深深的吻,例如一次深深的标记。
“嗯,不许给别的虫看。”
许岑风吻得又深又用力,法厄斯一度喘不过气差点窒息,舌根都开始发痛发麻,但这只雄虫带着占有欲的话却像毒/药一般令他上瘾。
怎么办?
法厄斯恍恍惚惚想到,许岑风这种无欲无求的虫好像被自己带坏了,这种话可不像对方能说出来的。
他居然有些得意。
信息素浓到极点,将法厄斯喂了个饱,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许岑风打开了旁边的透气窗,静等着剩下的一点味道散去,这才重新折返回来抱住了腿软脚软的法厄斯:“你这样等会儿怎么出去?”
真可惜,监狱里没有塞子,东西流了一地,都被水冲走了。
法厄斯靠在许岑风怀里艰难喘了口气:“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他就能恢复好,这种事他有经验。
许岑风有些无奈,只好拿过一旁的干毛巾帮法厄斯擦了擦身上的水痕,然后替对方换上了新囚服。只能说身材好就是王道,法厄斯的身材又是极品中的极品,穿军装好看,穿囚服也一样好看。
许岑风靠过去亲了亲他,头发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冰冰凉凉的:“你见过霍克了吗,他和我一起进的监狱。”
法厄斯闻言掀起眼皮看向许岑风,意味不明道:“嗯,我听说过,霍斯堡有一只雄虫对副首领霍克爱得要死要活,不仅和他一起谋害首领,还陪他一起进了监狱。”
许岑风:“……”
许岑风笑了笑,他抬手拨开法厄斯眼前的碎发:“你信了?”
法厄斯额头青筋直跳,觉得许岑风问的完全是废话,他如果信了,还会乖乖躺平在这里被对方按着标记吗:“我没和他相认。”
许岑风一愣:“为什么?”
法厄斯:“霍克的目标比你大,耶尼亚专门派了几个钉子盯着他,免得麻烦,我就没和他相认,霍克只知道要在监狱汇合,但还没找到我。”
许岑风:“……”
霍克真是个大冤种。
法厄斯和许岑风在浴室里待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才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发出一阵有节奏性的暗号,没过多久守在门口的狱警就把门打开了。
法厄斯休息了十分钟,勉强恢复了几分力气,除了眼尾有些红,一切如常,前提是忽略他相比平常略有些缓慢的走路速度。
而许岑风不知是不是为了给足法厄斯面子,故意装出了一副“虚弱”的样子,毕竟在北部只有雌虫榨干雄虫的例子,倒是少见雄虫把雌虫折腾得下不来床的时候。
晚上九点,已经到了囚犯睡觉的时候。法厄斯原本想把许岑风的位置换到和自己一个监区,结果许岑风被拒绝了:“我住的单间,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剩最后两天了,你别暴露。”
法厄斯一想也是,监狱里虽然都是他的暗线,但万一在囚犯间走露了风声也不太好,只好派了几名狱警把许岑风送回房间,约好明天在矿石场见。
许岑风被狱警带走的时候,有一些囚犯看见了,但他们都不明所以,只有斐文猜到了几分内情。
“无崖肯定盯上了他。”
“啧,多漂亮的小雄虫,可惜被辣手摧花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遭殃,那只雄虫看起来还挺能打的。”
“再打也没有无崖能打,桑亚多厉害,直接被他打得旧伤复发了。”
就在五号牢房猜测纷纷的时候,狱警恰好护送许岑风回来了,斐文他们出于好奇,不由得走进栏杆看了几眼,却见许岑风脸色苍白,囚服领口有一片藏不住的吻痕牙印,一副沉默得不能再沉默的样子,很明显被糟蹋的不轻,顿时面面相觑。
许岑风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感冒了,八成是刚才在浴室洗完澡没有及时穿衣服的原因。他正打算回房好好睡一觉,不经意发现五号牢房的囚犯都盯着自己看,对他们礼貌性点了一下头。
斐文他们的心情顿时更加复杂了。
一只金瞳雌虫目送着许岑风离去的背影,语气怜悯道:“多有礼貌的雄虫啊,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和我们打招呼,真希望无崖以后少糟蹋他。”
嗯,糟蹋。
……
法厄斯嘴上说着和霍克相认太麻烦,但总不可能真的不搭理,毕竟行动就在这最后两天。翌日清早矿石场集合的时候,他在一群劳作的囚犯中准确无误搜寻到了霍克的身影。
当初法厄斯不仅把部下安插在了狱警中间,就连囚犯里也有他的暗线。霍克刚来不久,一直在悄悄联系那些黄牌的军役罪犯,同时寻找着法厄斯的下落,他一边探头探脑的敲石头,一边警惕狱警的盯梢,根本没注意到法厄斯这边。
法厄斯懒洋洋坐在山石上晒太阳,被霍克蠢得头都疼了,他瞥了眼身旁的许岑风:“你去还是我去?”
按理说应该是法厄斯去的,但他昨天被糟蹋得太狠,懒得动。
许岑风笑着道:“我去吧。”
他语罢利落跃下山石,穿过一堆正在劳作的囚犯,径直来到了霍克面前。
彼时霍克还在四处打听消息,想要探听法厄斯的下落。他一边劳作,一边环顾四周,冷不丁看见许岑风出现在眼前,顿时紧张起来:“阁下,监狱附近有很多暗哨,您还是不要和我离得太近了,免得被牵连。”
许岑风嘘了一声,示意他别惊动狱警:“他们都吃午饭去了,你在找谁?”
霍克闻言往身后看了眼,见那些盯着自己的暗哨都去偷懒吃午饭了,皱眉犹豫一瞬,压低声音吐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之前一直没敢告诉您,其实首领也在监狱里面。”
许岑风挑眉,似乎有些讶异:“那他在哪儿?”
霍克脸色沉凝的摇了摇头,他刚来监狱两天,消息还有些滞后:“我还没找到,您放心,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您!”
许岑风静默了一瞬,他指了指不远处坐在山石上抽烟的法厄斯:“你见过那只雌虫吗?”
霍克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皱眉厌恶道:“昨天见过,听说是个无恶不作的罪犯,您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被看上。”
许岑风:“……”
所以不是法厄斯不想和霍克相认,而是霍克这个傻逼根本没认出法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