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寅时,紫禁城内正有七八个身影正打着哈欠,缓步前行。
如果此时有官员看到这几人,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几个人都是当今内阁成员,可以说都是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物。
魏藻德因为岁数大了,又起这么早,身形都有些不稳,颤颤巍巍的说道:“范大人,你说陛下这个时辰叫我们进宫做什么啊?”
范景文闻言,神色怪异道:“唉,在下也不知道啊。”
几人到了乾清宫门口。
王承恩却正好自宫内走了出来,见到几人后,急忙说道:“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诸位大人快进去吧。”
几人见王承恩,言语间竟如此焦急,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难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进入乾清宫崇祯行礼后,几人本还想问下,出什么事了让陛下您这么早宣我等进宫。
但几人一抬头,就见此时的崇祯整个人犹如一头暴怒雄狮,好似要吃人一般。
几人当即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噤若寒蝉,毕竟崇祯杀起大臣来可从不手软。
过了半刻钟,崇祯才近乎嘶吼般说道:“王承恩,把朱慈烺的奏折拿给他们看!”
几人看完后,脸色俱是十分惊恐,其实也怪不得他们。
毕竟朱慈烺这份奏折就字面意思来说,简直是要谋逆了。
而且这位太子殿下手里可是有一支能击溃李自成几十万大军的精锐之师。
同时天津还距离京城如此之近。
此时魏藻德语气颤抖道:“陛下,要不您还是答应太子吧,毕竟...毕竟....。”
毕了两下,他还是没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陈演语气略带惶恐,颤抖道:“陛下,太子殿下此举好像也不算过分,毕竟他这次功劳还是很大的。”
这两位大人现在也顾不得抢这支精锐兵马了,心中怕的不行。
毕竟他们先前所作,如果太子殿下来个清君侧,基本上清的就是他俩。
崇祯听到这两句话,顿时被气的身形明显颤抖了一下。
然后语气平静中带着杀气道:“呵呵,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工啊。”
范景文语气说不上惊恐还是冷静,总之很是奇怪的说道:“启禀陛下,我认为太子此举,并无不臣之心,毕竟他手中有一支精兵,如果他有不臣之心,也没必要给陛下您上奏折不是。”
崇祯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呵呵,范景文,你倒是敢说!”
“臣不敢,臣只是据实启奏而已。”
“朕要你们有何用!都给朕滚!”崇祯突然歇斯底里暴喝道。
几人听到这话,如临大赦,急忙小跑般退出乾清宫。
几人走后,崇祯又对殿内太监们吼道:“你们也都给朕出去!”
随后宫内的值班太监,包括王承恩都赶忙退出宫殿。
此时偌大的乾清宫内,只有崇祯一人坐在龙椅之上,脸色不断变幻,一会暴怒,一会冷冽。
过了良久,天空都已泛出鱼肚白,崇祯才走出乾清宫:“王承恩,摆驾坤宁宫。”
崇祯步入坤宁宫内,一脸暴怒。
周皇后虽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
但已经许久没见到崇祯的她,还是高兴的说道:‘陛下,您可是好久没来看臣妾了。’
崇祯闻言,直接从怀中掏出朱慈烺的奏折,拍到了桌子上:“看看吧!都是你养的好儿子!”
周皇后上前拿起奏折看了起来,表情先是惊愕了一下,然后便笑了起来。
崇祯见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你养出这等逆子,还有脸笑?”
“陛下为何生气啊?他是你儿子,也不是胡作非为,只是和你要点权利,想要振兴社稷,这不是好事吗?”
崇祯此时气的神经都有点麻木了:“朕是他儿子!”
看崇祯这孩子气的模样,周皇后柔声道:“他有权利,不就等于陛下您有权利吗?权利总比交给外人要好吧?”
听到这话,崇祯一下愣住了,而后眼中有些茫然,下意识说道:“好像也是,他是我儿子,给他总比给外人强。”
不过崇祯突然又怒道:“他想要,就不能和朕明说嘛?为何要偷摸跑出京城,返回天津再上折子?”
“陛下,你先坐下息怒,让臣妾给您讲个故事,您就明白了。”
崇祯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后,周皇后便缓缓说道:“臣妾小的时候非常想要一条襦裙,但父亲就是不给买,还训斥臣妾,后来臣妾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然后父亲便发疯一般的找臣妾,将臣妾找回家后,父亲就给臣妾买了裙子。”
崇祯听完后,思考了一下,说道:“皇后的意思是,烺儿在和我闹脾气?”
“陛下真是一点就通。”
“哈哈,原来如此,朕懂了,不过朕有那么不好说话吗?”
“陛下,您有时候是威严了一些,天色还早,陛下在臣妾这安歇一会?再去早朝可好?”
周皇后虽然已年过三十,不过肤色依然洁白如玉,娇艳欲滴。
有道是“春宵苦短,君王晚朝。”崇祯今日罕见的早朝迟到了。
天色已亮,本应是商户们开门迎客,百姓家炊烟升起,一片热闹景象。
但的天津城内,却寂静非常,整个城内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此时天津城头上,不断有兵勇运输武器辎重。
城头站着几个将领,正面色紧张的盯着城外。
太子府内,吴麟征对刚睡醒的朱慈烺说道:“殿下,城防都已大致准备妥当,就等京城方面消息了。”
朱慈烺此时心情颇为复杂,语气有些怅然,叹息道:“唉,希望朝廷能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吴麟征此时心情也很复杂,他是进士出身,曾寒窗十年苦读圣贤书,一直以忠君爱国为人生信条。
但现在就要跟着朱慈烺一起造反了。
不过他这种文人大多性格执拗,一旦认定的事,就是天崩地裂,也不会改变。
因此他见朱慈烺心神有些不定,不由劝道:“有殿下您发明的这些犀利火器,就算朝廷真的派兵前来,我们也能抵挡得住。”
“恩,这个道理本宫明白。”朱慈烺眉宇间还是有些怅然。
吴麟征见朱慈烺如此模样,直接离开座位,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但说无妨。”
“不瞒殿下,臣昨夜和周将军等人互吐心声,而后一致认为局势如真不可逆转,我等都愿仿凌烟阁之臣!但如殿下无决绝之心,请边放我等归养乡里,给我等一条活路!还请殿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