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勋见晏蔚之拧眉的样子,那般深沉,那般郁结,他仿佛也猜到了几分。
陶勋清俊的面孔上浮现出关切的神色:“晏少,你先回家去吧,这里有我盯着,你放心。”
“嗯。”晏蔚之也不再多说废话,兄弟之间和煦矫情呢。魏婕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确实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公寓!
水萄她会在暖暖的被窝里等着他的,水萄会在他怀里流下委屈的泪水然后被他逗笑的,水萄会惊喜又兴奋地戴上他买的戒指……是这样的吗?
一定会这样的!
晏蔚之在心里重复了千百遍。
可是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公寓时,等待他的却是人去楼空,桌子上,有水萄留的一张纸条……
回到家里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就连空气都带着几分萧瑟与寂寥,这里不再有生机,不再有温馨,不再有任何让他牵挂着的美好,温暖。
留给他的,只有一纸冰冷的文字。
“晏蔚之,我走了,不要找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对彼此。你既然选择了魏婕,就不必再有我。明知道我恨她,你还要那么做,我不想再见到你,离开你,我会过得很好。祝福你和心爱的女人快乐幸福。”
一霎间,仿佛时间停顿,空气里渐渐凝结出冰霜。
晏蔚之的大脑一阵轰鸣,视线里的每一个字都化成致命的魔咒!
简单几句话,不拖泥带水,不带一丝留恋,如此决绝,如此干脆,比飘忽的风还要自由。
瞬间遁去,不留半点痕迹,就好像曾有的过的柔情蜜意不过是你发梦时的幻觉。
这是水萄的笔迹,没错,他认得。
晏蔚之呆立半晌,然后发疯似地找遍了家里每个角落……
她真的走了,她居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大着肚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不!撕心裂肺的嘶吼,仿佛整个屋子都在震荡!
他那双深褐色的瞳眸慢慢变成可怕的赤红!
一声一声的闷响,他的拳头击在墙壁上,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却毫无所觉,因为……心都碎了,裂了。
纸条上的字字句句硬生生地破开他的身体,意志,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粉碎着他,将他的所有绞成了灰烬。
每个人都有承受的极限,此时此刻这种发自灵魂的悲鸣和恐惧,超出了他的界限,让他在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这一张纸条犹如索命冤魂。
晏蔚之不知道那是水萄在魏榛的逼迫下写的,他以为水萄是误会了他和魏婕,认定了他不愿意结婚,所以才受不了打击,一气之下自己跑了。
难道就不能等他回来吗?他已经再三说过要她等了,不过就是一两个小时而已,她就那么心急地离开吗?
一点信任都没有,对她来说,他究竟算是什么?
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在他决心要将一枚戒指送给她,并向她许下承诺的时候,她不辞而别,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是爱吗?
亦或他只不过是她在人生处于低潮时期的一个借宿?
随时都可以潇洒离去,这么狠心的女人,你是不是太过残忍!
晏蔚之心里无声地呐喊,爱与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相互交战,不死不休。
他神情恍惚地坐在床边,久久不曾有过任何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就像是化石般僵硬,冰冷。
他的感受,不是仅仅一个“痛”字能形容,从小到大,只有在父亲去世,母亲失踪时,他才有这种感觉……仿佛灵魂已经抽离,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世界一片漆黑,失去氧气,在窒息中,他的身体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