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罗开平的店铺装潢还挺考究,而且门口挂着不少名人字画和墨宝,一看就是真的。
比黄有福那种为了充场面,故意在店铺里到处摆上假货的排场可大多了。
就是这地方不太好找,位于写字楼的最深处,需要拐好几个弯,不熟悉环境的人很有可能被绕晕。
等到地方后,我立刻推门进去,迎面就看见一个长得瘦巴巴的中年人,颧骨突出,两腮塌陷,眼睛很小,半眯着眼珠活像一头成了精的大老鼠,一副标准的刻薄相。
不用问,这家伙应该就是我要找得罗开平,罗老板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罗老板正在喝茶,听到动静就抬头看了我一眼,还不等我说话呢,他就直接把脸沉下来,不咸不淡道,“不好意思,同行莫入。”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灰不溜秋的打扮,心说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是同行?
我赶紧说,“什么同行不同行的,我是刚才打电话约你见面的人,这次是跟你聊生意的。”
罗开平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糊弄,闻言就笑了笑,站起身不阴不阳地打量我,“你一进这个屋,我就感受到一股阴气,不是同行,身上怎么会有修行者的气息?”
我心头大惊,按说罗开平莫非也是修行者,怎么连我体内的阴气都能感知到?
见我这么疑惑,罗开平又摇摇头,下意识摩挲起了手上的一个玉扳指,我看向那个玉扳指,随着罗开平的转动,上面的颜色由翠绿转黑,越是靠近我,上面的黑色就越明显,心中大概也猜到了。
一些品质较好的玉器,通常会具有感应磁场的功效,罗开平本人应该并不懂修法,但却可以通过手上的玉扳指,感应出附近的人是不是修行者。
想到这儿我也就释然了,冷笑一声说,“罗老板可真厉害,一眼就能把我底细看穿,怪不得行业里的人都说你是头老狐狸。”
他没有搭理我的意思,眉头一皱又开始不耐烦地赶人了,说既然是同行,干嘛没事拿我消遣,害我以为真的接到大生意了呢,你赶紧走,别耽误我喝茶。
既然被人看出来,我也就不再装了,冷冷地说要我走可没这么容易,除非你能满足我的要求。
“怎么,你是来找茬的?”听了我的话,罗开平把眉毛掀起来,又不阴不阳地笑了笑。
我瞪着他说,“我不是来找茬的,只是看不过你用阴牌坑人,我兄弟的女朋友被你害得神志失常,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我故意把手扬起来,做出要念咒的架势,罗开平一看我要玩真的,顿时有些心虚,忙摆手道,
“别……小兄弟,我说你认错了人了,谁是你兄弟的女朋友啊?有话咱们可得好好说清楚,别动不动就来硬的。”
看得出他也有些忌惮我的“法师”身份,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这姓罗的也不了解我的底细,赶紧擦了擦汗,又吩咐前台小姐给我倒了杯茶。
我冷冷接过茶杯,没喝,用力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虎着脸说,“罗老板,大家都是这个行业的人,我就不跟你玩虚的了,陈娟那块阴牌到底是从哪儿弄的?”
罗开平挺精明的一个人,其实老早就猜出我的用意了,却故意假装不认识,说什么陈娟,哪个陈娟啊,我怎么一点没印象?
见他还想耍赖,我直接就把眼珠子眯下来,怪笑说,“罗老板,你这话就有点没意思了,难道非要我带人过来跟你对峙?我今天孤身一人跑来找你,也是顾忌到同行的身份,想给你留点面子,你可别这么不领情。”
他咳嗽一声,见瞒不过去,只好说,“既然你也是行业中人,应该知道我的规矩,钱货两清,离柜概不认账,就算你朋友的女朋友真出了事,那也不是我的责任,当初卖她东西的时候我已经把话给挑明了,是她自己非要的。”
我心里一个劲冷笑,这姓罗的果然能说会道,看来黄有福的提醒也不是没道理,他们交易的时候又没录音,谁知道罗开平具体给陈娟说了什么?如果他想抵赖的话我还真没办法。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他面前,“都是内行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东西是你卖给她的,肯定知道怎么解决吧,只要你告诉我怎么搞定里面的阴灵,咱们就算两清。”
罗开平面有难色,说老兄,你也知道,这种阴牌是泰国那边的法师亲手制作的,添加了什么阴料,下了什么咒,只有那帮泰国佬自己清楚,我一个倒货的中年人哪里懂这么多,总不能为你的事专程跑一趟泰国吧?
他这么说我还真没辙,只好哼笑一声道,“我就不信真的没办法解决,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我兄弟和他女友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件事我一定不会罢休,罗老板你干的是这行,应该知道激怒一个法师的后果吧?”
我故意表现得凶神恶煞,果然他立刻就心虚了,有钱人都怕死,何况是罗开平这样的中间商?
他擦了一把虚汗,苦笑不迭道,“老兄,你也是法师,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听出他在试探我,当即一拍桌,冷笑起来,
“你唬我呢?那阴牌是用南阳降头咒制作的,上面的缚灵法咒来自泰国,我学的是中国法咒,如果随随便便尝试化解,很有可能彻底激怒里面的阴灵,到时候阴灵发怒只会适得其反,后果谁来承担?”
之前陈麻子就告诉过我,隔行如隔山,因为法师的传承不同,下咒的步骤和原理也不一样,如果贸然尝试破解,要么你能力确实很强,可以做到无视对方的阴法,要么就有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我一个初学者哪有这种本事化解阴牌?可为了不跌分,我还是强装镇定,理直气壮地把话讲了出来。
罗开平见蒙不了我,只能苦哈哈地赔笑,“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冒昧问一下,小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学得是哪一门啊?”
这老小子还真精明,到这个节骨眼上还不忘打听我来历,我索性豁出去,实话实说道,
“我学的是灵媒,黔阳县有个陈麻子,你认不认识?他就是我的老师!”
罗开平顿时双眼瞪直了,流出满头虚汗,看样子应该是听过陈麻子的名头,赶紧拍大腿说,
“哎呀,原来是陈爷的高徒,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误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