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为什么江艾山还不出来?
这一刻周二玄居然无比想看到江艾山那张贱兮兮有点丑的脸。
好在这种折磨也并没有持续太久,饭做好后黄婶就在外面喊着吃饭了。
黄文昌怕被黄婶发现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心虚着把周二玄赶了出去。
周二玄走出房门,刚好和推着黄秋雨出来的江艾山两人碰上。
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很瘦,跟皮包骨似的,脸颊都有点凹陷下去了,光剩一个大眼睛盯着周二玄看。
黄秋雨捂着嘴笑道,“你就是艾山说的那个朋友吧?你好,我叫黄秋雨。”
周二玄不太熟练地回道,“你好。”
黄婶端着两碗面出来,冲着黄秋雨说道,“你咋也出来了?正好,多下了口面,你也吃点。”
“妈,我不饿,让他们吃吧。”黄秋雨摇摇头。
黄婶有些担忧,“多少吃点嘛,你今天一天都没吃啥东西。”
“陪我们一起吃点呗,人多了吃的香。”江艾山也不容黄秋雨拒绝,“婶,给秋雨拿个碗,我们一起吃。”
“行。”黄婶转身又去了厨房。
饭桌上,江艾山瞅着黄秋雨一口面嚼了又嚼,才咽下去,就小半碗的面,她硬是吃了大半天。
小半碗面下肚,江艾山逼着她又多吃了两口才算作罢。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黄婶给两人准备了个房间,铺好了床,两人吃饱后就进屋躺床上小睡一会。
上半夜休息,下半夜才是他们活动的时间。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将就着睡了会。
江艾山不敢睡死,躺一会醒一会,直到他瞅见天边露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他把周二玄叫醒了,俩人动作很轻,没敢把屋里其他的人吵醒,也没跟他们打招呼,两人随便收拾了下就走了。
黑市离黄文昌家不算太远,在一条小巷子里。
江艾山带着周二玄摸黑往里走。
有不少人都直接睡在了巷子里,呼噜声,磨牙声,咒骂声不断传进周二玄耳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道什么东西发酵后,和汗臭味混合咋一起的奇怪味道。
俩人一直往前走,直到江艾山说停,周二玄才停住脚步。
他们找了个中间位置坐下来,江艾山从包里掏出一袋花生米和鸡蛋,“吃点?”
附近的味道有些刺鼻,周二玄生不出胃口,“你吃吧。”
江艾山不嫌弃,敲碎了个鸡蛋往嘴里塞。
说是黑市,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人找了个隐蔽地地方扎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小规模的群体。
这条巷子里的老大跟政府里有点关系,反正这么多年了这条巷子一直断断续续地开着,没出什么大事。
在这里做生意可以,但是得交保护费,价格还不便宜。
有些摊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没有成文的规矩,但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谁要是犯了规矩,下场就和一年前的江艾山一样。
江艾山指着一群带同样面罩的人说道,“那就是巷子老大的手下们,遇到这种人态度要放恭敬点。”
江艾山口中的鸡蛋腥味传来过来,周二玄皱眉,用手扇了两下风,“你口臭。”
“我……你是不是有病周二玄?行,你厉害,我离你远点。”江艾山气的一口气没提上来,转身将后背对着周二玄。
“你吃完了再转过来。”周二玄不放心地嘱咐。
江艾山没回话,周二玄都开始怀疑江艾山是不是真生气了,不会吧,江艾山这人心挺大的啊。
“周二玄。”
“嗯?”周二玄应声回头。
江艾山张嘴,突然朝着周二玄哈了口气,周二玄甚至都能看见江艾山牙齿上沾着的黄色鸡蛋黄。
“你闻闻,还有味没?”
“……”
死,江艾山可以被诛九族了。
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周二玄窒息了半天都没能缓过来。
周二玄脸色比锅底还黑,甚至都能融入着茫茫地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脸,“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受不了,周二玄是真的受不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犯贱到如此地步。
江艾山肆意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够不够味?”
“滚!”
周二玄发誓,他再搭理江艾山他天打五雷轰。
两人嘻嘻闹闹,一直等到天快亮。
躺在地上的人也一个个醒过来,周围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来摆摊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周二玄他们的位置就显得有些挤,周二玄只好紧挨着江艾山。
再过了一会,那些带着面罩的人开始挨个挨个收保护费。
轮到周二玄他们的时候,就那么一小块位置,那些人要了八毛钱。
周二玄和江艾山一人出了四毛。
巷子里已经慢慢出现一些来卖东西的人,这些人也很好辨认,通常都是小心翼翼地来,小心翼翼地去。
也有大大方方的,江艾山说那种都是经常来的大老板,他让周二玄把目光尽量放在这些人身上。
因为也就这种大老板才有闲钱买颗灵芝。
周二玄将灵芝摆在地上,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灵芝上,无形之中让灵芝变得更加耀眼。
江艾山卖他染了色的布,他只拿了几小块样品布抓在手里,路过一个人他就伸出去给别人看看。
周二玄地灵芝无人问津,江艾山的花布倒还有几个人来问。
江艾山将这几块布吹得天花乱坠,什么自己大舅子是省里纺织厂的车间主任的鬼话都扯出来了。
还真的有人信,挑了两块颜色不是那么扎眼的买走了。
“看到没,”江艾山神情洋洋得意,“你光摆地上没用的,你得吆喝,得让别人知道你卖的是什么玩意。你得吹,吹的越牛逼越好,反正也没人知道真假,你怕啥啊?”
“还有,你这摆着张臭脸是干啥?像别人欠你百八十万似的,你得笑,得热情懂不懂?”江艾山操碎了心。
周二玄觉得江艾山说的非常有道理,可他拉不下那张脸。
他扯起一抹僵硬地微笑,“这样?”
江艾山觉得还不如不笑,“算了,看起来有点变态。”
江艾山灵光一闪,“得,赔笑是不行了,那你换个套路,走神秘高人路线。”
“什么意思?”
“来,你先带个面罩。你平常不是最会装高清了么?现在轮到你发挥自己特长的时候了。”江艾山神秘一笑。
他从包里掏出块,给周二玄下半张脸遮住。还别说,光周二玄露出的这双眼睛,眼神透露出的一丝冷漠和高贵,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左看看右看看,江艾山总觉得还差点东西,“等我一会。”
说罢,他便跑了。
他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纸板子和毛笔。
江艾山将手里握的皱皱巴巴的纸条拿出来给周二玄看,“就写这个咋样?”
周二玄缓缓念出纸上的字,“草灵芝发瑞光,不浇滋润自然芳,何劳更问延龄药,必可同天地久长。”
他挑眉,不信这诗出自江艾山之手,故意反说道,“你写的?你小子还怪有文化。”
江艾山骚气地撩了撩刘海,“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这诗肯定不是江艾山写的,是他刚去书店里翻了半天书翻出来的。
“就是我毛笔字写得不咋的,将就下用吧。”江艾山语气惋惜。
周二玄垂眸,淡淡地道,“我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