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周二玄神色认真地盯着春宝。
春宝将脑袋蒙进被子里,声音嗡嗡地,“不去不去,你自己去吧。”
周二玄已经跟春宝说了一下午去镇上的事,可是春宝死活不同意和他一起去,问她为什么,春宝又说不出一句话。
见劝不动,周二玄也不劝了,“那行,我会把门窗都关好,记得不管是谁喊都不能开门。”
周二玄想了想继续说道,“真的不去?”
“爹,你今晚真的不回来了?”春宝趴在床边,从被子里探出个小脑袋。
“早上了回来。”周二玄披上了一件黑衣,再将裹了好几层的灵芝放入怀中。
“我走了啊。”周二玄冲着春宝说道。
春宝表情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强打起精神,“行吧,赚钱了记得给我买好吃的。”
周二玄抬脚迈入了黑夜中。
夜晚有一丝的清冷,周二玄拉了拉衣服,他怕被村民发现,一直挑着边边角角的地方走。
他不敢开灯,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照亮了周二玄眼前的路。
放一个四岁的小孩在家应该没啥问题吧,肯定没问题,春宝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说了,谁会去一个傻子家偷小孩啊。
周二玄给自己洗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踏实一点。
周二玄一边心里做着斗争一边往跟江艾山约定好的地方走。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地方。
江艾山来的早些,在地头蹲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周二玄盼来了,江艾山眼睁睁看着他路过自己继续往前走。
“想啥呢真的认真?”江艾山嘀咕。
“哎!干啥呢!我在这!”江艾山使劲朝周二玄地方向挥手。
周二玄这才回过神,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心窍了,居然对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小屁孩这么上心。
他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眶,“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
“没事,人来了就行。”江艾山将地上的大背包挎在了肩上,再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手电筒,“走吧,去找大黄。”
俩人边走,江艾山边不放心地嘱咐,“还是白天那些话,到了那里少说话,什么事都按我说的来做,别人跟你套近乎你都不要理,遇到胳膊上带袖套的,跑!直接跑!头也不要回!”
“对了还没问你,你是打算去卖什么的啊?”
周二玄没打算隐瞒,老老实实回答,“灵芝。”
“啥?”
周二玄再次重复,“灵芝。”
“乖乖,这可是好东西啊!”江艾山拍拍自己肩膀上抗的一大袋子布,“这可比我这一堆破布强多了。”
“运气好,山里捡到的。”周二玄没提春宝。
“啧啧啧,不行!下次我也得去山里逛逛,这去一次可比我冒这么大风险弄几块破布强!”江艾山有几分不服气,早知道他也天天往山上跑了。
周二玄说道,“年份不大,卖不了几个钱。”
“你给我看看呗,我还没摸过这玩意呢。”江艾山扭头,盯着周二玄两眼放光。
江艾山的爸,也有人给他送过灵芝,不过秉信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屈”的道理,转身就把灵芝还了回去。
这就导致江艾山从小对于好东西只有看看的份,不对,有的东西他爸看都不让他看。
周二玄无情拒绝,“不给。”
江艾山撅嘴,“真小气。”
就这样,两人你争一句我回一句,晃晃悠悠走到牛棚前。
“好大黄,又要麻烦你了。”江艾山摸摸大黄壮硕的脑袋,大黄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拱。
“真乖,不亏我平常天天给我喂最嫩的草吃!”江艾山利索地将大黄的绳索解开,有把自己背的包绑在了大黄的背上。
“走,大黄。”
江艾山拍拍大黄的背后,大黄自觉地抬腿往前走,模样老实极了,安安静静地也不吭声。
真是奇了,白天里倔的不行的老母牛居然这么听江艾山的话,周二玄对有些意外。
“想不到吧,”江艾山冲着周二玄洋洋得意地说道,“大黄一出生就跟着我,我俩相依为命了整整三年,它最听我的话,有时候我都觉得它跟个人似的。”
江艾山提起大黄,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鲜活劲。
周二玄对江艾山地看法有些改观,他还以为江艾山真的是那种只会搞点小聪明的人,是他看走眼了。
“要是平时,我自己骑着大黄就走了,现在多了个人,我估摸着大黄也不愿意带两个人。”江艾山继续说道,“主要我也舍不得让它带两个。”
江艾山提议,“咱俩都吃点亏,你骑一段路再换我骑一会,镇里离咱们也不算太远,累不着咱俩。”
周二玄完全同意,“没问题。”
两人一牛摸黑继续往前走,路边是连绵不绝的蛙叫声,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大黄是不是喘声粗气,这一路也不算无聊。
等二人走到镇里,用了有半个时辰多,这还不算完,江艾山牵着大黄,领着周二玄在小道子里面乱窜。
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过了几条街,这才走到一户有些偏僻的农家小院的大门前。
还没走到门口,周二玄便远远看到有人守在院子门口,等他走进了,才看清这人十个看起来挺老实的中年大叔。
江艾山一见到大叔便开始攀谈起来,“叔,老样子,大黄还是放你这里。你要的肉票我就弄来了这么点,你看看咋样?”
中年大叔伸手接过肉票,他声音沙哑,带着些沧桑,“成,多少钱?”
江艾山无所谓说道,“不要钱。”
中年大叔当即把肉票推了回去,“不行,我不能要。”
“这有啥啊,我俩啥关系啊,你是我亲叔,秋雨我都把她当亲妹子在看,就两张肉票而已,不算啥。”
江艾山态度强硬,使劲把肉票又塞进了大叔的手中,“叔,你要认我这个亲侄子,就收下!就当我孝敬你和我婶子的!”
中年大叔也倔,“那都不是一回事,你不收钱,这票我也不要了。”
江艾山自然知道大叔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好退了一步,“给个五毛算了,不少了。”
大叔还想还价,江艾山将态度摆了出来,“叔,就五毛,不议价。”
“你这孩子!赚点钱容易吗?什么都别说了,这钱拿着!”说着,大叔将一块钱塞进了江艾山手中。
他哪里不懂江艾山的心思,江艾山就是心疼他,心疼他们一家,懂得知恩图报。
他闺女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吃不下,眼见着胳膊瘦得跟筷子粗,他就想给他闺女弄点好的补补身子,可惜家里情况不好,实在凑不出多的肉票。
他这才找江艾山帮忙。
如果不是秋雨病的厉害,他也不愿意麻烦江艾山,江艾山为他们一家付出太多了,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说起来,大叔一家也江艾山也有一段故事。
“行,那我也不客气了。”大不了他再多送点东西过来。
“秋雨病好点没,让她别太钻牛角尖,少想点有的没的。”江艾山牵住大黄,再给了周二玄一个眼神。
“还是老样子,什么偏方都试了,一点办法没有。”提起自己闺女,大叔那是满脸的无奈。
周二玄收到示意,跟着江艾山往院子里走。
江艾山给大叔介绍,“这是我朋友,叫他小周就行,他这人不太爱说话,叔你别介意。”
大叔站在周二玄面前,略显得有些局促,“这怎么会!让他跟着你一起喊我黄叔就行。都先进院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