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不希望有第四个人在场。
我只得转身对院长等人说:“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谈一谈。”
我的话就像圣旨,刚说完他们就动作麻溜地出去了,唯恐慢了一步,我婆婆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负不起那个责任。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偌大的天台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看着婆婆狼狈而疲惫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
“你放了我婆婆好不好?她年纪大了,你这么拿刀抵着她,时间长了她会吃不消的。”
我苦口婆心地央求,小哥却摇了摇头,毫无商量地说:“不行,我不能放了她,万一我没了筹码,你就不帮我了怎么办?”
为了安他的心,我当即举起手发誓,“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你要是不相信你尽管可以跟我提条件,只要你能放了我婆婆,不管你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照做。”
小哥听我这么说,审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我放了她也可以,你走过去那儿,面朝外背朝里坐到栏杆上去。”他用下巴比了比他身边不远的位置。
“好,可以。”我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我走了过去他说的地方,放下包包,脱了鞋
子爬上去栏杆上,按照他说的方式坐下来。
我双手抓着栏杆,脚下只有不到一寸的立足之地,而这寸地之外则是几十米高的高空,我低头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心惊胆战。
这么高的距离,他只要过来用力一推,我绝对会摔个粉身碎骨……
我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安危交了出去,用的我诚意去交换他的信任。
我稳住了身子后,扭头看向小哥和我婆婆,婆婆被我的举动感动得眼泛泪花,小哥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现在已经按着你说的做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婆婆了吗?”
小哥点了点头,挟持着我婆婆慢慢朝我这边走过来,走到只剩几步距离的时候,忽然松手猛地将我婆婆推开,然后冲过来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臂,一只手拿着刀抵着我的后背。
冰冷的刀刃紧紧挨着肌肤的感觉并不好,尽管我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但整个人还是条件反射地感到惊恐害怕。
我听到我婆婆在后边哭着,喊我的名字。
她紧张担忧的语气,像是一道暖流,直达我的心底。
我忍不住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脸,“妈,没事的,你
不用担心,奇琪就在楼下,你下去找她吧。”
婆婆就站在几米外的地方,身形一动不动,她哭着问我:“我走了,那你怎么办?万一他把你推下去,奇骏怎么办?小宸怎么办?”
在今天以前,我从未见过我婆婆情绪大乱过,更别说是见到她哭了,可今天她哭了不止一次,这些泪水有狼狈的,有惶恐的,也有担忧不安的。
前面的两种泪水,她是被吓出来的,后边这种她却是为我而流的。
我很高兴,也很感慨,我总算是用我的真诚实意换来了我婆婆的原谅和接纳,那种雨过会天晴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我微笑着对我婆婆说:“妈,你快点去找奇琪吧,找个地方坐着好好休息一下,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是真心想要帮助这个小哥,没有任何欺骗他糊弄他的意思,我相信他也不会伤害我。
我这么想着,就听到我身后的小哥对我婆婆说:“你别哭了,赶紧离开这里,只要她不骗我,我是不会伤害她的。”
他说完就对我说:“你下来吧,别坐在上边的,我们在天台这里谈。”
不用我背对刀子,面朝高空,那当然好啦,我听他这么说,整个人
如蒙大赦,赶紧从栏杆上下来。
我婆婆见他对我还算客气,在我的再三劝说下,最终含泪离开了天台。
她一走,我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没事,只要她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我靠着栏杆,扭头问我身边的小哥,“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不会不帮。”
我再三保证,小哥才缓缓开口说:“我舅妈和舅舅想要霸占我爸妈留下来的家产,他们先是说我还没成年,没有能力帮我打理,后来眼看着我马上就要成年了,他们就想把我整成神经病,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继续掌管我爸妈留下来的产业……”
他这番话,听得我心绪波澜,心头说不出的复杂难言。
为了钱财,有些人真的是六亲不认,甚至不择手段。
曾经,丰大伯对丰奇骏也是这样,处处刁蛮处处紧逼,还好最后都被丰奇骏给化解了。
我问他怎么不报警?
我说:“他们那样对你,你完全可以找警察求助的。”
小哥似乎被我的话戳痛了哪里,阴鸷着脸回我说:“我从十岁就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哪有机会报警?再说了,我没
有证据,也没有好处给人家,人家凭什么帮我?”
他一副愤世嫉俗的口吻,想来不是没试过找人求助,只是都没人愿意帮他。
也是,他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斗不过两个成年的大人很正常。
今天他要不是挟持了我婆婆,他的事未必会有人知道,更别说是帮忙了。
既然这件事被我遇上了,我自认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我说了会帮他就一定不会不管。
我低头看了眼我的包包,“我们能不能坐下说?我拿一下我的录音笔,我要把你说的话都录下来,这样我回去以后才能写成稿子刊登在杂志上。”
他犹豫了几秒,最后点点头,说了一句可以。
我慢慢蹲下身子,他跟着我在天台坐了下来,手中的刀始终不离地抵在我的后背。
我尽量忽视刀尖到来的逼迫感,拿过我的包包,重新拿出录音笔,开始问他问题:“你之前说你舅舅和你舅妈经常给你吃的东西里加料,是什么意思?”
他说:“就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他们经常往我吃的东西里放一种会刺激神经的药物,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吃成了一个情绪喜怒无常,受到刺激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病……”